“不打算接受外部投资？”
李胜利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他显然没想到苏牧会拒绝得这么直接。
他以为自己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有诚意，领投、全包，这几乎是把天幕影业的资源双手奉上，只为和苏牧这个天才导演绑定在一起。
在他看来，任何一个新人导演，都不可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苏导，您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李胜利很快调整好表情，试探着问道，“是怕我们干涉创作吗？您放心，合同里可以写明，您拥有最终剪辑权和创作上的绝对主导权。我们天幕，绝对尊重艺术家。”
冯远征在一旁听得都快急死了，他真想替苏牧答应下来。这可是天幕影业啊！龙国五大之首！多少导演挤破了头都想搭上的船，苏牧怎么就一口回绝了？
苏牧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语气依旧平静：“李总，我明白您的意思。天幕的诚意，我也感受到了。但造梦者有造梦者的规矩，我们的第一部作品是自己扛过来的，第二部，也打算自己扛。”
他看着李胜利，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姓了别人的姓。”
李胜利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苏牧，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想找一个靠山，或者想当一个纯粹的导演。
他的野心，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他想建立的，是属于自己的王朝。
李胜利心中闪过一丝可惜，但更多的是警惕和敬佩。他知道，今天之后，龙国电影的版图上，多了一个不容小觑的玩家。
“我明白了。”李胜利收起了所有试探，郑重地举起酒杯，“苏导有如此雄心，是我格局小了。虽然这次合作不成，但以后，我们天幕影业和造梦者影业，依然是朋友。预祝苏导下一部作品，再创辉煌。”
“多谢李总。”苏牧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
庆功宴的第二天。
苏牧刚到办公室，冯远征就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小苏！你快看！疯了！全都疯了！”
冯远征把电脑放到苏牧面前，屏幕上是一个加密的邮箱界面，收件箱里，塞满了密密麻麻的未读邮件。
“这都是今天早上发来的。”冯远征的声音都在颤抖，“华艺、博纳、光影……除了周建国那个光杆司令，五大里的其他几家，全都发来了投资意向书！起步就是两个亿的盘子！还有这些，全都是国内一线明星的经纪人，想跟我们约时间，谈下一部戏的合作。你看这个，陈昆！还有这个，周讯！天呐，这可都是影帝影后级别的！”
冯远征激动得满脸通红，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曾几何时，他为了一个几十万的小投资，都要跑断腿，看尽白眼。
而现在，数以亿计的资本，和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顶级明星，都主动送上门来，任君挑选。
这就是一部成功作品带来的力量。
苏牧平静地翻看着邮件，一封封看过去。
这些邮件里，充满了各种华丽的辞藻和诱人的条件，核心思想只有一个：钱，我们有的是，只要你点头。
“还有这个！”冯远征又点开一个文件，是京州电影学院发来的正式公函。
“学校不仅撤销了对你的处分，还把你的事迹写进了学校的宣传册，作为今年的招生典型！刘国章那个老东西，还想聘请你当导演系的客座讲师！”冯远征说起这个，就一脸解气。
苏牧看着那份红头文件，嘴角扯了扯。
真是现实得不能再现实了。
当你一无所有时，他们视你为垃圾；当你功成名就时，他们又迫不及待地想把你供上神坛，仿佛你的一切成就，都源于他们的栽培。
“这些投资意向，都回绝了吧。”苏牧关掉邮箱，淡淡地说道。
“啊？都……都回绝？”冯远征愣住了，“小苏，我知道你想自己做，但咱们也不能一点人情不讲啊。这么多公司，都得罪了也不好。要不，象征性地出让一点份额？”
“不用。”苏牧摇了摇头，“他们现在有多热情，以后捅刀子的时候就有多狠。这些人不是来交朋友的，是来摘桃子的。我们现在根基未稳，一旦让他们入局，用不了多久，整个公司都会被他们吞得骨头都不剩。”
苏牧看得很清楚。
资本的逻辑，就是增值和吞并。
他们现在捧着你，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且他们还没找到你的弱点。一旦让他们渗透进来，他们会用各种专业的资本运作手段，稀释你的股权，架空你的权力，最终把你和你的作品，变成他们资产负重表上的一行数字。
前世，他见过太多有才华的导演，就是这样一步步被资本绑架，最终失去了创作自由，沦为拍烂片的工具人。
这一世，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至于那些演员……”苏牧沉吟了片刻，“让徐哥他们去接触一下吧，就说我们下一部戏正在筹备，有好角色会优先考虑他们。不用太热情，也别太冷淡，保持联系就行。”
“好。”冯远征点了点头，虽然觉得可惜，但他无条件相信苏牧的判断。
“那学校这边呢？”
“告诉他们，”苏牧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我最近很忙，没时间。”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或许可以回去，给刘教授单独上一堂课，讲讲什么叫‘电影’。”
冯远征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知道，苏牧的这根刺，算是跟刘国章结下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探进头来。
“苏导，冯导，奔腾汽车的市场部总监李卫东先生来了，说有要事拜访。”
苏牧和冯远征对视一眼。
说曹操，曹操就到。
相比于电影圈这些虚情假意的“朋友”，这位来自圈外的盟友，显然要可靠得多。
“快请。”苏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