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声瞬间停止,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云清灵身上。朝臣们有的好奇,有的期待,有的则带着一丝轻视——在他们看来,即便她是治理封地的能者,终究是女子,未必懂军国大事。左丞相苏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深知云清灵的才智,早已将她视为大雍的栋梁之材;右丞相李嵩则微微颔首,示意她畅所欲言。
云清灵微微躬身,指尖下意识地抚过胸前的莲花玉佩,玉佩温润的触感让她心神安定,目光平静地扫过殿内众臣,最终落在萧玦与小皇帝身上,声音清澈而坚定:“陛下,摄政王殿下,天道无常,唯德是辅。”
这六个字如同惊雷般在大殿内响起,让原本议论纷纷的朝臣们都安静了下来,纷纷凝神倾听。
“《道德经》有云:‘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云清灵缓缓说道,指尖摩挲着玉佩上花纹,“道是万物之源,德是万物之养,唯有顺应天道,秉持仁德,方能长治久安。匈奴单于挛鞮贺虽曾与我朝为敌,连年征战,给两国百姓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但自去年签订和平盟约以来,他始终恪守承诺,撤兵休战,归还掳掠的百姓与财物,积极推动互市通商,让北疆百姓得以安身立命,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这份信义,我朝不应漠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臣妾治理清河封地多年,深知百姓所求不过是安居乐业。《道德经》言:‘以百姓心为心’,如今挛鞮贺遭遇危难,兵败来投,请求我朝出兵相助。若我朝坐视不理,任由他被挛鞮骨诛杀,便是失了信义,违背了天道好生之德。日后草原各部必定会认为我朝背信弃义,难以再信任大雍,北疆的和平也将不复存在,届时战火重燃,受苦的终究是两国百姓。反之,若我朝伸出援手,助挛鞮贺平定叛乱,不仅能彰显大雍的仁德与信义,还能让草原各部看到我朝的实力与诚意,为长久的和平奠定基础。”
“但臣妾以为,出兵并非为了消灭匈奴,更不是为了开疆拓土。”云清灵话锋一转,语气愈发坚定,“我们出兵的唯一目的,是平定叛乱,恢复边境的和平与稳定。挛鞮贺若能复位,必会感念我朝恩德,继续恪守和平盟约;即便挛鞮骨一时势盛,我朝助弱锄强,也能向草原各部彰显大雍的正义之举,让他们明白,大雍并非好战之邦,只是为了守护和平与信义。”
她看向萧玦,眼中带着清澈的笃定:“臣妾以为,不必派遣大军远征。匈奴内乱,各部离心离德,挛鞮骨虽占据优势,但不得人心。我朝只需挑选五千精锐骑兵,由得力将领率领,驰援望川关,与挛鞮贺的残部汇合,直击挛鞮骨的主力。这样既不会过度损耗国力,又能达到平定叛乱的目的。同时,要严令将士,只诛叛乱之徒,不得滥杀无辜,不得侵占匈奴土地与财物,以免激化矛盾。正如《道德经》所云:‘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云清灵的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既兼顾了信义与仁德,又考量了实际情况,更以治理封地的经验佐证,让殿内的朝臣们都陷入了沉思。
主战派的武将们不再急于请战,主和派的大臣们也不再一味反对,纷纷琢磨着她话中的道理。左丞相苏廉抚掌赞叹:“王妃娘娘所言字字珠玑,既明辨是非,又深谋远虑,实乃金玉良言!”右丞相李嵩也点头附和:“王妃娘娘之见,兼顾信义与国力,确是稳妥之策。”小皇帝萧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向萧玦:“摄政王叔叔,清灵姐姐说得有道理,我们应该帮挛鞮贺单于。”
萧玦凝视着云清灵,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与柔情。清灵的话,恰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她总能以《道德经》的智慧化解纷争,以仁德之心考量国事,而那枚莲花玉佩仿佛是她的信物,见证着她的每一次决断。他心中早已倾向于出兵相助,但又顾虑国力与民心,担心引火烧身。
而云清灵的提议,既解决了他的顾虑,又指明了方向——以仁德为本,以信义为基,出兵平乱,守护和平。
他抬手止住了朝臣们的窃窃私语,沉声道:“陛下圣明,王妃所言极是。臣意已决,同意出兵相助匈奴单于挛鞮贺。”他沿用摄政王的权责,代为决断,随即目光锐利地扫过殿内众臣,语气威严:“秦岳听令!”
“臣在!”秦岳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朕命你为北伐主帅,率领五千精锐骑兵,即刻驰援望川关,听候挛鞮贺调遣。”萧玦沉声道,“你的任务是协助挛鞮贺平定叛乱,诛杀首恶挛鞮骨及其核心党羽。切记,我军只诛叛乱之徒,不得滥杀无辜,不得侵占匈奴土地与财物,不得骚扰百姓。若有违抗军令者,军法处置!”
“臣遵旨!”秦岳大声应道,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虽然兵力不多,但能挂帅出征,平定匈奴叛乱,对他而言,也是一份莫大的荣耀。
“徐田听令!”
“臣在!”户部尚书徐田躬身应道。
“朕命你负责粮草转运,务必保证北伐大军的粮草供应,不得有丝毫延误。”萧玦语气严肃,“清河封地富庶,可暂调部分粮草支援前线,事后国库如数补齐,不得让封地百姓受损。若因粮草问题影响战事,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必不辱使命!”徐田连忙应道。
“李默听令!”
“臣在!”兵部尚书李默上前一步,躬身领命。
“朕命你即刻传旨望川关守将,密切关注匈奴动向,做好接应北伐大军的准备。同时,加强边境各隘口的防御,严防挛鞮骨的叛军趁乱侵扰。”
“臣遵旨!”李默沉声应道,眼中满是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