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松开云清灵,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我去去就回。你在 家整理一下思路,把你需要的物资、人员配置列出来,我回来后立刻安排——国库充盈,粮食、银两都足够,定会给你最好的支撑。”
“好。”云清灵颔首,看着萧玦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盘算起来:流民安置需要分区管理,避免拥挤;物资分配要公开透明,设立登记制度;卫生防疫要提前布局,清扫居所、焚烧艾草、引导百姓饮用开水……这些都是现代疫情防控的成熟经验,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场。她拿起桌上的《道德经》,翻到“治大国若烹小鲜”那一页,指尖划过字迹,心中暗道:赈灾亦是如此,需循序渐进,不可急躁。
萧玦赶到皇宫时,太和殿内已是一片凝重。七岁的小皇帝坐在龙椅上,眼圈红肿,显然刚刚哭过,小手紧紧攥着龙袍衣角,看到萧玦进来,立刻从龙椅上滑下来,小跑着扑到他面前,带着哭腔喊道:“皇叔!你可算来了!江南百姓受灾,众爱卿都不肯去赈灾,你快想想办法!”
萧玦连忙躬身将小皇帝扶起,语气温和却沉稳:“陛下莫急,先回龙椅上坐好,此事我们从长计议。”他扶着小皇帝回到龙椅,转身面向百官,躬身行礼后沉声道,“新政推行一年有余,屯田增收三成,税收充盈,国库现有存粮五十万石,白银八十万两,足以支撑赈灾所需。如今缺的不是物资,是敢担重任之人。不知各位大臣可有良策?”
百官依旧沉默。右丞相李嵩咳嗽一声,出列道:“萧王爷,灾区条件艰苦,瘴气弥漫,且流民众多,难以管控,稍有不慎便会引发祸端。老臣年事已高,身体不便,实在难当此任。”
“李丞相所言极是。”兵部尚书紧随其后,“末将麾下将士刚经历宫变,尚未休整完毕,若再派往灾区,恐难胜任。且灾区地形复杂,不利于军队展开,还请王爷另选贤能。”
“臣家中有老母病重,需亲自照料,实在无法前往灾区。”
“臣近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恐难当赈灾重任。”
一时间,百官纷纷找借口推脱,有的说身体不适,有的说家中有故,有的说能力不足,竟无一人愿意主动请缨。户部尚书徐田更是低头不语,仿佛没听到讨论般,全然忘了国库中那些因新政而积累的富余物资,本就该用于民生。
小皇帝看着众臣推诿的模样,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对着萧玦委屈道:“皇叔,他们都不肯去,怎么办啊?江南的百姓还在水里泡着呢……”
萧玦看着小皇帝无助的模样,心中暗讽。这些大臣平日里享受着新政带来的安稳,却在国家需要之时退缩不前,只想着明哲保身。他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臣有一议。”
“皇叔请讲!”小皇帝连忙止住哭声,眼中满是期待。
“云清灵姑娘虽非朝臣,却心怀天下,且有特殊才能。”萧玦的声音掷地有声,传遍大殿,“她自幼通读典籍,深谙安抚人心之术,当年青竹村遇旱灾,便是她出面调解乡邻纷争,稳定了一方秩序;且她心思缜密,擅于规划统筹,宫变之前便协助臣推行新政,在安抚百姓、梳理民情方面颇有成效。此次赈灾,最需安定人心、有序调度,云姑娘正是合适之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百官,继续道:“臣恳请陛下恩准,由云姑娘前往江南主持赈灾之事,朝廷调拨国库物资全力支持,臣再派遣五千精锐禁军随行,既护云姑娘安全,也协助维持灾区秩序、开展救援。户部负责物资调运,兵部配合军队调度,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百官没想到,萧玦竟然会推荐一个女子主持赈灾,更没想到这个女子还曾协助推行新政。
右丞相李嵩皱了皱眉,出列道:“萧王爷,云姑娘虽是女子,且有几分才干,但赈灾之事繁杂,涉及粮食发放、流民安置、防疫救治等诸多事务,她一个女子,怕是难以服众吧?”
“李丞相此言差矣。”萧玦反驳道,“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穆桂英挂帅出征,女子未必不如男。云姑娘的才干,臣亲眼所见、亲身体会,她虽无官职,却比许多朝臣更有担当。如今江南百姓危在旦夕,难道还要拘泥于男女之别,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吗?”
他语气带着几分威慑:“此次赈灾,若有官员敢阳奉阴违、克扣物资,或是对云姑娘的调度不予配合,臣定当以新政律法严惩不贷!”
百官被萧玦的气势震慑,再无人敢反驳。户部尚书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出列应道:“臣……遵旨,定当全力调配物资,确保赈灾所需。”
其他大臣也纷纷躬身应诺。
小皇帝闻言,紧绷的眉头骤然舒展,脸上露出少年人特有的清亮笑容,语气带着难掩的欣慰:“朕准奏!百姓流离失所,朕日夜难安,云姑娘愿挺身而出,实乃大雍之福、万民之幸!”
他话音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身侧的皇叔,眼神掠过一丝审慎:“只是……云姑娘无官无爵,若仅凭‘民间义士’之名前往灾区,各州府县未必肯全力配合,粮草调度、灾民安置亦难推行——无职则无威,无威则事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