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推开书房门的那一刻,苏晚晴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僵在电脑前,屏幕上还显示着林晓梦的医疗档案和那张令人不寒而栗的死亡证明草案。
“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吗,晚晴?”沈倦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苏晚晴猛地站起,椅子向后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个林晓梦是谁?为什么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她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沈倦缓缓走近,步伐从容如猎豹逼近猎物。“一个可怜的女人,妄想症患者。她坚信自己是我妻子,甚至去整容成你的样子。”
“那这份死亡证明呢?”苏晚晴指着屏幕,“日期是下周,姓名栏空着——”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沈倦已经站在她面前,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脖颈,既像爱抚又隐含威胁。
“有些问题,”他的声音低沉,“最好不要问。”
苏晚晴想要挣脱,但沈倦的手如铁钳般固定住她。他另一只手按下呼叫铃:“杜兰德医生,需要紧急治疗。”
“不!”苏晚晴惊恐地挣扎,“我不要什么治疗!放开我!”
沈倦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令她窒息。“嘘,亲爱的。你太激动了,这对你的康复不利。”
杜兰德医生带着两名护士迅速进入书房,手中拿着准备好的注射器。
“这是强效镇静剂,”医生冷静地解释,“能帮助你平静下来。”
苏晚晴拼命摇头,泪水夺眶而出:“求求你,倦,不要这样对我...”
沈倦亲吻她的额头,动作温柔如常:“都是为了你好,亲爱的。”
针头刺入她的手臂,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几乎立刻,她的四肢开始无力,意识如退潮般消散。
在完全失去知觉前,她听到沈倦对杜兰德医生说:“这次要彻底。我要她完全忘记今晚的事,完全接受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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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在柔软的大床上醒来,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她眨了眨眼,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昨晚的惊恐和挣扎只是一场噩梦。
“早安,睡美人。”沈倦从浴室走出,仅围着一条浴巾,水珠从他结实的胸膛滑落。
苏晚晴的脸微微发热。尽管他们是夫妻,但失忆后她还不习惯这种亲密。
“我...我昨晚好像做了个噩梦。”她犹豫地说。
沈倦坐在床沿,轻抚她的脸颊:“杜兰德医生说这是康复过程中的正常现象。不过从今天起,你可以停止服药了。”
“真的吗?”苏晚晴惊喜地问。虽然她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药,但能停药总是好事。
“当然。”沈倦微笑,“为了庆祝,今晚我们单独看电影如何?就我们两个人。”
这个提议让苏晚晴心中一暖。自从“康复”以来,她与沈倦的关系一直相敬如宾,缺乏真正夫妻间的亲密。
一整天,苏晚晴都处在一种轻快的情绪中。她陪孩子们玩耍,与玛莎一起插花,甚至尝试为晚餐挑选葡萄酒——尽管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喜欢什么口味。
“妈妈今天很开心。”
“是啊,”苏晚晴抚摸女儿的头发,“爸爸说今晚我们有个约会。”
念念低下头:“哦。”
傍晚,孩子们睡下后,家庭影院的灯光暗下来。沈倦挑选了一部经典爱情片,屏幕上男女主角在巴黎街头相遇。
“要喝点红酒吗?”沈倦递给她一杯酒。
苏晚晴接过酒杯,指尖在交接时不经意触碰到沈倦的手。一股微妙的电流穿过她的身体,让她微微一颤。
电影开始后,沈倦很自然地伸出手臂,将她搂入怀中。苏晚晴起初有些僵硬,但很快在温暖的怀抱和酒精的作用下放松下来。
“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吗?”沈倦低声问,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苏晚晴努力回想,却依然空白:“我不记得了...”
“在巴黎我们的小公寓里,”沈倦的声音带着怀念,“下雨天,我们窝在沙发上。你当时说...”
他停顿了一下,手指轻轻缠绕着她的发丝:“你说希望我们的爱情也能像电影里那样永恒。”
苏晚晴抬头看他,屏幕的光影在他脸上跳动,让那张英俊的脸庞显得格外深情。在这一刻,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年轻的他们,在巴黎的小公寓里,相拥看雨,许下誓言。
“那一定很美。”她轻声说。
“是的,”沈倦凝视着她的眼睛,“就像现在一样美。”
他的脸缓缓靠近,苏晚晴的心跳加速。当他的唇轻轻贴上她的时,她没有拒绝。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带着不容否认的占有欲。
一吻结束,苏晚晴脸颊发烫,低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沈倦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重新搂紧她,继续看电影。但这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已经弥漫在整个空间。
电影结束后,沈倦没有开灯,屏幕的余光在他们脸上闪烁。
“晚晴,”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我知道记忆的缺失让你困惑。但请相信,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
苏晚晴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许记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的感受。在这个男人身边,她感到安全、被珍视。
“我相信你,倦。”她轻声回答。
沈倦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永远都是。”
这句话触动了苏晚晴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她主动靠向他,第二次亲吻了他。
这一次,吻中带着试探与承诺。她正在接受这个身份,这个生活,这个男人。
当他们在黑暗中相拥时,苏晚晴恍惚觉得门外有个小小的影子——是安安吗?她眨了眨眼,影子已经消失。
“怎么了?”沈倦察觉她的分心。
“没什么。”苏晚晴摇头,将那个小小的不安抛在脑后。
那晚,苏晚晴睡得很沉,没有做梦,没有惊醒。那场关于电脑和林晓梦的“噩梦”已经完全从她记忆中抹去。
而在书房里,沈倦正删除电脑中所有关于林晓梦的文件。
“彻底清除了,老板。”视频通话中,技术人员报告道。
沈倦点头:“监控系统呢?”
“已经升级。苏女士的任何异常行为都会立即触发警报。”
记忆的囚笼已经建成,囚鸟在精心编织的温笼中,再也看不见牢笼的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