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道泽看着席源认真的表情,听着席源口中说出的惊世之言,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心中确是翻江倒海,惊涛骇浪。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飞升从来就只是一个谎言吗?那我这一辈的修行算什么?三一门的那些经脉受损,残疾甚至暴毙的门人又算什么?”
云道泽扪心自问,这种事他真的做不出来。若真是如此,那这些飞升者们或者明知真相仍旧吹捧飞升的那些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席源看着云道泽的表情变幻莫测,时而迷茫,时而思索,时而愤慨,最终化作悲伤,失望。
“源儿,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个谎言,就让它终结在你我师徒这里吧,别再让更多的人,尤其是那些惊才绝艳的后辈深陷其中了,此路不通啊!”云道泽情绪低落的向席源说道。
“师父,您就是目标定的太高了,什么飞升不飞升的,就算现在明知道逆生三重不能飞升,您说这世间还有比逆生三重更强的术吗?
都不说第三重,光是我现在的二重,又有哪门哪派的绝技能与其相比并论?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是我的话,就算明知逆生三重不能飞升,让我再选一万次,我也还是选逆生三重。
等我以后有了儿子,要是他天赋足够,我也一定让他拜入三一门,学这逆生三重。”
“师父,您说说,现在存世的功法也好,手段也罢,有哪一个是通天大道,武当、全真还是龙虎山,这几个玄门,哪一代没有惊才绝艳的妖孽,自几百年前武当张三丰被传言飞升之后,还有哪个门派出现了飞升者。
我始终认为,飞升只是活人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吹嘘出来的,世间本没有飞升的人,传的人多了,就有了。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是因为不一定是真的。”
听着席源滔滔不绝的演讲,云道泽无言以对,低头思考了好一会,才再次看向席源:“哪怕真是如此,我也不会像你说的那么做的。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应该这么做,这种做法也一定是错的。
但有一点你说的有道理,就算逆生三重不能通天,不能飞升,它也仍然是独步天下的绝技,如果不以飞升为目的,逆生三重仍然可以作为一个修行者立身之本,三一门仍然是一等一的大门派,只是却不必再以玄门自居。”
有一句话云道泽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道:“哪怕这逆生三重有通天彻地之能,却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终究是大梦一场啊!”
席源看着云道泽平静下来的情绪和有所好转的脸色,心中长长松了一口气,他已经看过左若童三重后的样子,生怕云道泽也做出和左若童一样的选择。
现在看来,左若童之所以变成那个样子,主要还是身体的伤势,将他逼的不得不常年运转逆生,得知三重也不能治愈身体,实在是疲惫不堪,没了希望,才选择主动散功,与世长辞。
云道泽身体健康,没有任何伤病,就如同后世的陆瑾一般,逆生到了三重,不能通天,却也不会影响他好好的活下去。
“源儿,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再待下去也没了意义,是时候该离开了,收拾东西吧,咱们回家。”
席源看云道泽貌似已经从这沉重的打击中活了过来,也是心情愉悦,欢快的答道:“好嘞,师父。”
说着就蹦蹦跳跳的冲进木屋,将行李和各种生活用品分门别类的装进一个个箱子里,然后从后门搬到停在后院的马车上,路过马厩,还特意去拍了拍陪伴了师徒两人三年的大马:“马儿马儿,咱们这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云道泽站在前院,举目远眺,似乎想要将这大西北的景色印在脑海之中,这个让他突破三重的地方,这个给了他无限希望又将希望全部打破的地方。最后云道泽深深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转身走进了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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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坐在这熟悉的马车上,席源感觉恍如隔世,这让人怀念的颠簸感,是这么让人安心。
“师父,咱们不是回三一门吗,怎么直接往东走呀?三一门不是在东南方吗?”
“先不回三一门了,师父带你回河北,离开三年了,那个小院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该回去看看了。”
席源一听不是去三一门,心情有些失落,不过看着云道泽恢复如常的状态,又感觉心情好了起来。
只要和师父在一起,去哪里都行,三一门就在那,也跑不了,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就是不知道李慕玄那个小混蛋什么时候拜师的,席源能不能赶在李慕玄、刘得水、陆瑾三人拜师之前回去,也好将未来三一门的大祸扼杀在摇篮里。
“师父,您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怀念那个小院子了呢,时间过得真快呀,马上我就十三岁啦。这三年真的是让我长了不少见识,果然还是要到处走走,一路上的风景和知识,真的不是在家里闭门造车能欣赏到的,能学到的。”
“源儿,接下来的几年,咱们都在家过了,正好你也消化消化这几年的收获,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争取早日独当一面,师父也就放心了。”云道泽意有所指的说道。
席源却没听出来云道泽话中的深意,信心满满的向云道泽保证:“师父,您就放心吧。我不会辜负您老人家的期望的,一定会好好修行的。但是师父,修到什么程度算是独当一面啊,不能我二重巅峰之前都不出门了吧!”
云道泽哈哈一笑:“傻孩子,那你可能得四十岁才能再出门了。
不用二重巅峰,等你能够保护好自己的时候,师父就放你出门了。
要说逆生三重的境界的话,什么时候你能做到断肢重连,就差不多了。
到了那个时候,这世上能把你逼进绝路的人也就屈指可数了,就算真碰到打不过的,逃命还是没问题的。”
师徒两人悠哉的坐在马车上,渐行渐远,向着最初的地方返程。
席源问着问题,云道泽耐心的解答,只是席源却不知道,这一段旅程,也是云道泽陪他走过的最后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