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那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不像是什么绝世大阵的崩塌，更像是一面普通的镜子，被人随手敲碎。
声音，响彻了八大星域每一个生灵的心底。
万象神宫之主，万象地仙，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脸上的自信、算计，以及那份身为棋手的从容，在这一刻，尽数凝固，然后，如同被敲碎的琉璃，寸寸剥落，只剩下最原始的、最纯粹的……空白。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男人，那个名为陈凡的禁忌，只是，平平无奇地，挥出了一拳。
然后，他们八大道统，耗费了无数心血与资源，引以为傲，自认为就算是天仙巅峰下凡也休想轻易攻破的……终极堡垒，他们最后的希望……
就那么，碎了。
碎的，不只是那座融合了八大护山神阵的无上壁垒。
更是他们八位，身为地仙巅峰，称霸一方星域亿万年的……道心！
“跑……”
那个浑身被雷霆包裹的巨汉，口中下意识地吐出一个字。
可这个字，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发不出第二个音节。
跑？
往哪里跑？
在那艘可以一念跨越数百星域的怪物面前，在这只用一拳，就打碎了他们所有希望的男人面前，这个下界，还有可供他们逃跑的地方吗？
绝望，如同冰冷的宇宙真空，瞬间包裹了八位地仙。
但，绝望的尽头，往往是……最后的疯狂！
“杀！”
那名被无尽剑光笼罩的身影，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
他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化作一道……璀璨到极致的剑光，主动，冲向了那个矗立于破碎壁垒前的身影！
“跟他拼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雷霆巨汉也反应了过来，咆哮着，将自己化作了一道贯穿天地的狂暴雷龙！
“万象天引，世界沉沦！”
“幽罗鬼手，噬魂夺魄！”
“星河神砂，磨灭万古！”
……
在死亡的极致威胁下，这八位下界主宰，爆发出了此生最强的力量！
八道……足以轻易抹平一方星域，让地仙都要暂避锋芒的……法则洪流，从八个不同的方向，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同时，轰向了陈凡！
这一刻，这片被强行挪移而来的宇宙空间，都在这八股力量的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法则都在寸寸断裂！
然而。
面对这足以让宇宙都为之颤抖的联手一击。
陈凡，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那张清秀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淡、冰冷，仿佛在看一群……不知死活的虫子，在进行最后挣扎的……表情。
轰——！！！
那道璀璨到足以斩断星河的剑光，第一个，斩在了陈凡的身上。
没有金铁交鸣，没有法则碰撞。
那道剑光，就像是一道……阳光，照在了一块……永恒不化的万古寒冰上。
悄无声息地，就那么……消融了。
紧接着，是那条狂暴的雷龙，狠狠地撞在了陈凡的胸膛。
然后，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电火花，都没能溅起。
万象天引，世界沉沦之力，在靠近陈凡周身三尺时，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抚平。
幽罗鬼手，在触碰到陈凡衣角的瞬间，便化为了最精纯的魂力，消散无踪。
星河神砂、灭世魔光、焚天妖火……
八位地仙巅峰强者的全力一击，在这一刻，就像是一场……无比绚烂，却又无比可笑的……烟花秀。
在陈凡的面前，逐一上演，然后，逐一，归于虚无。
自始至终，陈凡的衣角，都未曾飘动分毫。
“……”
“……”
天地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八位地仙，保持着出手的姿势，僵在原地。
他们脸上的疯狂与决绝，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死亡，更加恐怖的……茫然与……崩塌。
没了。
他们赌上了一切的最后一击，就这么……没了？
连让对方动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这……还怎么打？
这，打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维度的存在！
也就在这时。
陈凡，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了眼皮，那双看透万古的眸子，第一次，正眼，看向了这八只……聚在一起的……蝼蚁。
“结束了。”
他平淡地，吐出了三个字。
随即，他的身影，就那么，在原地，凭空消失了。
下一瞬。
他出现在了那名雷霆巨汉的面前。
巨汉那庞大的身躯，此刻僵硬得像一块石头，他那双比星辰还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他想动，想逃，想咆哮。
但他发现，自己周围的时空，早已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彻底凝固。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白皙、修长，看起来没有丝毫力量的手指，在自己的视野中，缓缓放大。
然后，轻轻地，点在了他的眉心。
“啵。”
一声，仿佛水泡破裂的轻响。
那名以力量和狂暴着称的雷霆地仙，那足以硬撼星辰的庞大身躯，连同他体内的法则与元神……
就那么，从眉心开始，化为了……最微小的……尘埃。
风一吹，散了。
陈凡的身影，再次消失。
这一次，他出现在了那名剑光身影的面前。
那名剑修，似乎还想提起手中的剑。
陈凡只是，对着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呼——
那柄陪伴了他一生的本命仙剑，连同他的手臂、身躯、神魂……
一起，如同一幅被风化的沙画，悄然飘散。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陈凡的身影，如同一个行走在人间的死神，又像一个……在自家后花园里，随手掐灭几朵野花的……园丁。
每一次闪现，都代表着一位……称霸宇宙亿万年的地仙巅峰，一位不朽道统的主宰……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甚至，没有一丝像样的反抗。
那感觉，不像是战斗，更像是一场……降维打击。
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
原地，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人。
万象神宫之主，万象地仙！
此刻，他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份运筹帷幄的冷静，他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那张隐藏在万千幻象中的脸，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看着那个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身影，终于，崩溃了。
“别……别杀我！”
“我愿臣服！我万象神宫，愿永世为奴！我愿献出神魂烙印！我……”
万象地仙的声音，充满了哀求与恐慌。
然而，陈凡只是，平静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本座说过。”
“讨债。”
他伸出手，无视了那层层叠叠的护体幻象，如同探入水中捞月一般，轻而易举地，扼住了万象地仙的喉咙。
“聚集起来，等我一起杀？”
陈凡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那丝，让万象地仙魂飞魄散的……“和善”笑容。
“倒是……省事了。”
咔嚓。
一声轻响。
最后一位地仙，陨落。
八大不朽道统的主宰，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尽数，被屠！
陈凡随手扔掉手中化为飞灰的残骸，转过身，看向那片由八大星域组成的……临时战争堡垒。
那里的万亿修士，早已在亲眼目睹了这神魔般的一幕后，陷入了彻底的死寂与绝望。
陈凡没有再亲自动手。
他只是，对着虚空，淡淡地，下达了一个命令。
“收债。”
嗡——！！！
他身后，那艘静静悬浮的九龙神舟，在这一刻，猛地一震！
舰身之上，那枚混沌印记，光芒大放！
一道……庞大到足以吞噬星系的……暗金色漩涡，在神舟的下方，缓缓张开！
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于更高维度的……吞噬之力，瞬间笼罩了那八座，聚在一起的……星域！
“不——！！！”
无数生灵，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他们连同自己所在的星球，连同宗门的山川大河，连同那浩瀚的星空……
都被那巨大的漩涡，一点一点地，拉扯、撕碎，然后，吞噬了进去！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当那暗金色的漩涡，缓缓闭合时。
这片宇宙空间，已经，空无一物。
只剩下，十个……由不朽道统覆灭后，留下的……巨大虚空黑洞，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陈凡的身影，回到了星空大殿之内。
赤龙战将、青萝仙子等人，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他们的神魂，已经麻木到，无法再产生任何情绪。
陈凡没有理会他们。
他只是，走到了那片浩瀚的星图之前。
星图之上，那十个曾经散发着不祥血光或者炽热金芒的标记，此刻，已经，尽数熄灭。
整个下界世界的版图，看起来，干净了许多。
“下界，清净了。”
陈凡淡淡地说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
“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