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棘大为震惊,连忙捂着嘴起身,打算迅速撤离“犯罪现场”,谁知道太过紧张步子迈得快,加上地上的碎石头实在太多,脚下一绊直接跪在了地上。
痛得她面目狰狞,但是碍于身后有人,终究还是咬着牙没出声,直吸冷气。
刚起身想走,门后“吱呀”一声,男人已经拿着脸盆出来了,苏棘连忙把帽子一带,把头埋起来。
男人站在原地没动,瞄了一眼,淡声道,“你在玩掩耳盗铃吗?”
苏棘:“....”
刚才实在是没认出来这人是谁,一听声音就认出来了,是林念。
林念面上没变,心里确是觉得好笑。
三千寺的所有东西都很老旧,这里门上的窗纸透光,刚才苏棘在门口看的时候,他随意一瞥就看到了门口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苏棘缓缓转过头,抬头看身后的林念,讪讪笑着。
他背光站着,一时间看不清他长相,更看不清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但是想想林念这冷淡的性子,也不知道被人偷看了会不会还是那般的镇静自若。
“我只是看这里灯开着,有点奇怪,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在里面......”擦身子。
“大晚上不睡觉,乱晃。”
林念关了灯,绕过苏棘回客房去了。
苏棘这才舒出了一口气来,揉揉自己受伤的膝盖,缓了缓之后便穿过大殿,借着烛光坐到台阶上看星星去了。
今天天气好,没什么云,加上地势高,天上一颗颗星星清晰可见,边上挂着一轮皎洁的弯月,苏棘撑着下巴盯着发愣。
另一只手捏着手机,拍了张照片,还挺想给韩斯年发条消息,但是又怕影响他休息,还是没发。
只好接着看她的星星,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人。
直到她低头发现脚边多了一个影子,回头看到林念和个鬼一样站在她身后,心脏猛地漏了一拍,连忙顺顺胸口,嘀咕道,“吓人,太吓人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林念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林念换了件白色的修身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带帽外套,没有带口罩,苏棘粗略地扫了一眼,不禁感慨,长得可真精致啊,像极了游戏建模。
还有那么一丝的......眼熟?但是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苏棘玩着自己的头发,他坐下之后,干什么都觉得有些不合适,倒是不指望林念先开口,气氛安静得诡异。
苏棘张口哈了一口气,嘴边都是水汽,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比韩斯年还要像活冰块。
“我有这么吓人吗?”
那边传来一句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
苏棘立刻拉起了警钟,有些紧张地用手指摸了摸自己额头,连忙回道,“不吓人不吓人,杨总说你恐女,这不是离远点。”
内心说的是:何止是有点吓人啊!
韩斯年对自己人私底下都很好,而林念和杨燃说话也是这般的不带感情。
林念轻轻“哦”了一声。
苏棘都想在鞋底抹点油跑路了,还不如回房间看天花板呢......
“下午你加的那页我仔细看了,写得真好。”
褚一祈福期间,宫中亲兵来报,喻舟为首的一小队精锐企图偷袭凉国军营,却全军覆没,凉国随即趁热打铁,褚国节节败退。
褚一便让亲兵带回宫中一封信,请求和亲凉国,愿父亲送上正式的凤冠霞帔,她想在这三千寺最后许一次愿。
既然神明无法为她实现的,她自己来。
穿上嫁衣的那天,她问方丈要了一张红布条,书以“生前无以为君妻,死愿与君同埋地”。
为她的殉情和喻舟的剃发为僧做下铺垫。
那地是他生前最后呆的地方。
这寺是她生前穿嫁衣的地方。
be程度又上了一层楼。
苏棘看向林念,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过我觉得褚一不死,结局不是会更好吗?”
“褚一不死,终于剧本,终于看客,确实是最完美的结局。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好结局,现实都是遗憾和不甘编制而成的,不是吗?”
“真可惜啊,本来他们应该有一个好结局的。”
“在她的世界里,最爱的人死了,又要被迫嫁给不爱的人,把自己留在了喻舟最爱她的那年,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结局。”
苏棘只能连连叹气,好一个悲观主义者啊!
“也是啊,如果他们真的成亲了,谁又能够保证喻舟能爱她如初呢?”
苏棘看着手机上韩斯年回来的最后一句话,抿着唇抬头看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