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刘美兰带着小杰,在王家副楼待了整整一天。这一天里,王秀和张春燕轮番上阵,话都说得很透。王秀是直来直去,把利害关系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刘美兰听,告诉她再这样折腾下去,毁的是自己女儿和外孙的幸福。张春燕则是温言相劝,但态度也很明确,希望亲家母能真正放手,让孩子们过自己的日子。
或许是女儿一夜不归和女婿离家出走的双重打击太过沉重,或许是王家人集体展现出的那种冷静而坚决的态度让她感到了真正的压力,刘美兰这一天表现得异常“顺从”和“通情达理”。她不再狡辩,只是反复保证自己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绝不再插手小两口的事,只求赵磊能回来,这个家别散。
她甚至主动帮着照看小杰,在张春燕面前也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带着一种刻意讨好的卑微。雪莉看着母亲这副模样,心里五味杂陈,既有解气的痛快,又有说不出的心酸。
傍晚时分,雪莉终于带着母亲和儿子准备离开。刘美兰临走时,还对着张春燕和王秀千恩万谢,姿态放得极低。
送走她们,王家别墅终于恢复了宁静。
小诺和王振国站在主楼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那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夕阳的余晖给庭院镀上了一层金色,却驱不散小诺眉宇间的疲惫与无奈。
“唉……”小诺轻轻叹了口气,靠在窗框上,“这次闹得……鸡飞狗跳。”
王振国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你也尽力了。该说的,该做的,都到位了。”
小诺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我是真没想到,刘美兰能作到这个地步。也怪我们,以前总觉得是小事,没太当回事,结果差点把赵磊和雪莉这个家给作散了。”
她顿了顿,目光依旧望着窗外空荡荡的门口,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人性的了然和淡淡的无力感:
“看着吧,经过这次,刘美兰……估计能老实一段时间。”
她特意加重了“一段时间”这几个字。
“她是真怕了,怕赵磊不要雪莉,怕自己老了没人管。这种恐惧,能压住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但能压多久……”小诺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又叹了口气。
王振国明白妻子的意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美兰今天的“幡然醒悟”,更多的是在巨大压力下的应激反应,是被恐惧支配的暂时屈服,而非真正的思想转变。一旦危机解除,生活重回轨道,她那点小心思会不会再次冒头,谁也说不准。
“走一步看一步吧。”王振国宽慰道,“至少经过这次,雪莉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她要是能立起来,比什么都强。”
小诺点点头,这也是她今天唯一感到些许安慰的地方。雪莉似乎终于开始尝试摆脱母亲的控制,尝试为自己和小家争取空间。但愿这一次的教训足够深刻,能让这对母女,尤其是刘美兰,真的消停一阵子。毕竟,谁家的日子,也经不起这样反复的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