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上午在一种宁静的氛围中缓缓流逝。阳光透过阳台的纱门,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带。江屿听从了念薇便签上的建议,没有碰工作,甚至没有打开电脑。他慢悠悠地吃完早餐,洗了碗,然后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看着楼下被雨水洗刷后格外鲜亮的绿植,听着鸟鸣,放任思绪漫无目的地飘散。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念薇提着两个满满的购物袋回来了,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
“买了你爱吃的虾,还有排骨,”她一边换鞋一边说,语气轻快,“下午炖汤喝。”
江屿起身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袋子,目光落在她因为走动而泛红的脸颊上,心头一动,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辛苦了。”
两人一起将采购的物品归置好。冰箱被填得满满当当,散发出果蔬的清新生气。做完这些,念薇洗了手,走到阳台,在江屿身边的另一个懒人沙发上坐下。
“感觉怎么样?”她侧过头看他,阳光在她眼中跳跃。
江屿舒展了一下手臂,靠在沙发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脑子真的清楚了不少。”连日来的焦躁和紧绷,在那个放任自己“无所事事”的上午,似乎真的被熨平了一些。他看着她,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亮,“至少,不再觉得那是个解不开的死结了。”
他们没有再深入讨论那个技术难题,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要给大脑留足喘息的空间。中午,念薇简单做了两碗葱油拌面,两人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围着茶几吃完。饭后,江屿甚至主动提议,把上周没拼完的那幅拼图又搬了出来。
下午三点左右,阳光正好。拼图完成了一大半,呈现出壮丽的山川湖泊轮廓。江屿坐在地毯上,手里捏着一片形状奇特的拼图碎片,对着图纸反复比对着位置。念薇则靠在沙发边看书,偶尔抬头看看他专注的侧影。
突然,江屿的动作顿住了。他保持着那个捏着碎片的姿势,目光却有些失焦,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拼图,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他眉头先是微微蹙起,随即一点点舒展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如同闪电般明亮的光芒。
“我好像……知道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念薇从书页中抬起头,看到他骤然发亮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心里立刻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江屿猛地站起身,甚至顾不上穿拖鞋,几步就冲进了书房。紧接着,书房里传来了电脑开机的声音,然后是键盘被快速敲击的、如同疾风骤雨般的噼啪声响。
念薇放下书,走到书房门口,没有进去。她看着江屿挺直的背影,他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新的能量,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偶尔会停下来,在旁边的草稿纸上飞快地写画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那种沉浸在思考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那个难题的状态,念薇再熟悉不过。
她没有打扰,轻轻带上了书房的门,回到客厅,继续看她的书,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安心的、温柔的弧度。
这一忙,就忙到了华灯初上。书房的门一直紧闭着,只有持续不断的键盘声证明着里面的鏖战。念薇没有催促,她炖好了排骨汤,炒好了青菜,将虾处理好,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他出来。
当时钟指向晚上八点,书房的门终于“咔哒”一声开了。江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整个星空的喜悦和释然。他走到念薇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解决了。”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架构通了……所有的逻辑都顺了。”
念薇回抱住他,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终于打赢了胜仗、疲惫又兴奋的孩子:“我就知道你可以。”
那一晚的晚餐,吃得格外香甜。江屿胃口大开,连喝了三碗排骨汤,不停地夸赞念薇的手艺。他难得地变得有些话多,兴奋地跟她分享着突破那个关键节点时“灵光乍现”的瞬间,虽然大部分技术细节念薇都听不懂,但她依旧认真地听着,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充满了为他骄傲的喜悦。
窗外,夜色温柔,月朗星稀。雨过天晴,不仅是天气,更是心境。那个困扰他数日的难题,终于被攻克,而支撑他走过这段迷茫期的,不仅仅是他的智慧和坚韧,更是家里这盏永远为他亮着的灯,和这个始终相信他、用温柔守护着他内心秩序的人。
危机解除,云散月明。他们坐在温暖的灯光下,分享着成功的喜悦和一顿寻常却美味的晚餐,感觉彼此之间的联结,因为共同经历了这场小小的“风雨”,而变得更加紧密和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