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肆意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真的可以吗？”
南京九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笃定：
“只要你愿意。在我这里，不用问可不可以。”
一股暖流混着酸涩涌上心头。
宁肆意清楚地知道。
以自己的水平办画展很可能会招来非议，这个决定或许很任性。
但想到那些所剩无几的时间，她暗暗吸了口气。
她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自私就自私吧，被嘲笑也无所谓。
至少，她要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他们的印记，至少，她一直以来的梦想，能够实现。
“好。”她终于轻轻点头，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定。
一抹真切的笑意在南惊九眼底漾开。
他伸出手，自然而然地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宁肆意身体猛然一僵，脸颊瞬间飞红，下意识地挣了挣：
“你干什么呀……这里还有人呢……”
“没人会看。”南京九的下巴轻抵在她发顶，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怎么会没人！”
宁肆意羞得耳尖都红了，压低声音，“苏晚还在那边站着呢！”
她不安分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却突然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一绷，一声低沉的闷哼擦过她的耳畔。
宁肆意的动作瞬间停滞，整张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地用手肘往后轻顶了一下：
“你……你发的什么死动静啊！”
南惊九的手臂却收得更紧，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垂，嗓音带着隐忍的沙哑：
“别动……乖乖别动。”
宁肆意立刻僵住不敢再动，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小声急道：
“我不动了！你，你快点松开啦……”
南京九垂眸看着她连脖颈都泛着粉色的可爱模样，眼底暗流涌动。
他依言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力道。
可就在手臂撤离的瞬间。
他的指尖，乃至小臂，竟毫无阻碍地，如同穿过一道虚幻的光影般，直接从她腰侧的位置穿透了过去！
南京九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一滞。
他猛地低头，视线死死锁住她的腰。
那截纤细的腰肢明明好端端地被包裹在衣料下，轮廓清晰，触手可及的模样。
可刚才那一瞬间穿透的，空无一物的触感，冰冷而真实，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眉头紧紧锁住，几乎想立刻再次伸手去确认，那究竟是瞬间的错觉，还是……真的在透明？
可她的腰身始终凝实，没有再出现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一旁被无视了许久的苏晚终于忍不住，凑近了些，带着几分戏谑开口：
“喂！”
南京九还沉浸在刚才那诡异的触感里，心神未定，完全没有反应。
苏晚翻了个白眼，提高了音量：“喂！南总！”
南京九这才猛地回神，有些不耐地转过头，冰冷的目光落在苏晚带着调侃笑意的脸上。
苏晚不怕死地笑着，目光在他和宁肆意之间转了转，故意拉长了语调：
“南总啊，虽然我们宁姐姐的腰确实是……嗯，夺命三郎的弯刀，细得让人移不开眼，但您也得稍微讲讲分寸，看看场合不是？”
她见宁肆意也因为她的声音疑惑地转过头来，便笑嘻嘻地把后半句说了出来，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你怎么一直盯着人家宁小姐的腰看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宁肆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刚刚褪下些许红晕的脸颊“轰”地一下再次爆红。
比刚才被他抱住时还要羞窘，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腰侧，嗔怪地瞪了南京九一眼，眼神里满是“你看你都干了什么”的控诉。
南京九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烦躁更甚，那诡异的穿透感与此刻被苏晚点破的尴尬，交织在一起。
他面色沉冷，凌厉的目光扫向苏晚，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让苏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半步。
南京九敛起眼底翻涌的情绪，抬手看了看腕表，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带着不容商榷的意味：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宁肆意闻言“啊？”了一声，脸上写满了意犹未尽。
她还没看够呢！
不等她开口争取，南京九仿佛已经预判了她的反应，截断了她的话头，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你今天累了，该回去了。”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那份笃定让她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
宁肆意看着他，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也察觉到他似乎从刚才抱住她之后，情绪就有点不对劲。
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紧绷。
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让他更烦心，只好压下心里的那点小失落，乖乖点头：
“好……好吧。”
她转向苏晚，摆了摆，“那我就先走了。”
苏晚笑着回应：“好，下次再约啊宁姐姐。”
南京九没再看苏晚，径直揽过宁肆意的肩膀，带着她朝展厅外走去。
回程的车上，气氛有些沉闷。
南京九亲自开车，他目视前方，眉头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舒展过。
紧锁成一个川字，握着方向盘的指节也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宁肆意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偷偷瞄他一眼。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那种凝重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京九，”她唤他，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你……没事吧？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南京九的视线依旧看着前方道路，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沉声回答：“我没事。”
他顿了顿，忽然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探究和隐忧。
“……那你呢？”
“我？”宁肆意被他问得一愣，眨了眨眼。
“我能有什么事啊？我挺好的呀！” 她觉得他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看着她一脸茫然，全然不知的模样，南京九的心却沉得更深。
疑心如同藤蔓疯狂滋长。
那种诡异的，穿透般的触感太过真实，绝不可能仅仅是错觉。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声音听似平稳，却执拗地再次确认：
“真的没什么事吗？身体有没有哪里感觉……不对劲？”
宁肆意被他问得更加困惑，甚至觉得他有点奇怪，但还是肯定地摇了摇头，语气轻松：
“当然没有啦！我今天特别开心，看了那么多好看的画！”
她试图用愉快的语气驱散车内的低气压，却不知道她越是表现得正常无恙，旁边男人心中的阴霾就越发浓重。
南京九不再说话，只是薄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