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九眼底深处那点冰封的寒意终于彻底融化，漾开一丝微不可察的柔光。
“明天下午。”
他肯定地回答，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自然，“功能清单，你可以自己列。”
他的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下巴，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宁肆意缩了缩脖子，心里那点小小的无语，到底还是被“可以自己列清单”这点小小的纵容给冲散了。
“这还差不多……”她咕哝着，闭上眼睛，嘴角却悄悄弯起一个弧度。
可刚闭上眼，宁肆意瞬间僵住了，有些茫然地睁开眼。
不是，她不困啊！！？怎么被他顺着直接躺下了？！
“我不困啊？”
她忍不住出声，嗓音带着刚被他抱上楼时残留的一点点娇气，“大白天的，而且我九点多才起来啊！”
南京九修长的手指还搭在单薄的被子边缘，闻言抬眸看她。
“休息会。”
他声线低沉，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下午要出门。”
“出门？”宁肆意眼睛一亮，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去哪？”
“给你买衣服。”
她愣住，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柔软的旧t恤。
这是她最舒服的家居服之一。
“给我买衣服干什么？”
她歪着头，像只困惑的小猫，“我觉得够穿呀……”
南京九的目光轻轻扫过她简单到近乎朴素的穿着。
想起犬影汇报时顺带提过一句“宁小姐行李很少，常穿的就那几件”。
他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语气却依旧平静：
“你的衣服太少了。”
他顿了顿，像是陈述某个宇宙真理般自然，“女孩子，总该多些漂亮衣服。”
宁肆意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突如其来的“霸总式购物理论”，就又听见他补充道：
“下午可能会很累。”
他伸手将她探出来的身子轻轻按回被窝，指尖不经意拂过她散在枕上的发丝。
“先睡会儿。等养足精神，我带你去吃饭。”
他的动作和话语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
宁肆意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那句“我真的不困”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嗯…好吧。”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
想到可以疯狂购物，还有美食等着她，她开心得在被子里悄悄蜷了蜷脚趾。
哇，这就是被霸道总裁“包养”的感觉吗？好像……还不赖！
南京九看着她明明高兴得要命却强装乖顺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伸手调暗灯光。
转身时，清晰地听到身后被窝里传来一声极小，极快乐的“耶”，伴随着她在床上偷偷打滚的窸窣声。
南京九轻轻带上门，将那点可爱的噪音关在身后。
站在走廊里，他低头看了看时间。
或许，他该让犬影提前清好场。
而卧室里的宁肆意，正抱着被子滚到床的另一边，摸出手机偷偷搜索“最新款连衣裙”。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给她买衣服，但……
「女孩子应该多买些？」
她小声重复着这句话，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笑出了两个小梨涡。
这个理由，她非常乐意接受！
*
下午一点多，宁肆意睡眼惺忪地被南京九轻轻唤醒。
他早已安排好一切，先带她去吃了那家需要提前三个月预约的怀石料理。
看着眼前精致的料理，宁肆意小口小口吃得认真，心里却还在琢磨着今天这一连串不寻常的优待。
饭后，他亲自开车，载着她来到市中心最负盛名的奢侈品百货。
整栋楼静悄悄的，唯有顶层那家以高定闻名的旗舰店的吵闹声。
穿着黑色西装的店长和店员们早已列队等候，见到他们，齐刷刷躬身。
“九爷，宁小姐，欢迎光临。按照您的吩咐，今日已闭店为您服务。”
店长恭敬地说道。
宁肆意看着这阵仗，悄悄扯了扯南京九的衣袖，小声问：“这……这是干嘛呀？”
南京九牵起她的手，自然地走进店内。
目光扫过陈列的各色华服，语气随意却笃定：“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今天下午的时间都是你的。”
琳琅满目的衣裙在灯光下闪烁着昂贵的光芒，宁肆意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转过身，仰头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南京九，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呀？”
又是顶级日料，又是包场购物，这温柔霸总的戏码也太足了点。
他低头，对上她清澈中带着探究的目光，沉默了片刻。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一件淡粉色软纱长裙的袖口，才缓声开口：“明天开始，我要回公司任职。”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她脸上，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与承诺。
“以后可能会很忙。今天，想多陪陪你。”
原来是这样。
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宁肆意的心头，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至少，这个男人是在意她的，是想把有限的时间留给她的。
这份认知让她心里甜丝丝的。
可下一秒，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像根小刺，轻轻扎了她一下。
他明明看起来这么爱她，为什么系统面板上的好感度，偏偏卡在99%，迟迟冲不到圆满的100%呢？
那最后的1%，究竟差在哪里？
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和微不可察的失落，悄然浮现在她眼底。
“怎么了？”南京九敏锐地捕捉到她情绪的细微变化，微微蹙眉。
“啊？没、没事！”
宁肆意猛地回神，像是怕被他看穿心底的秘密，慌忙摇头，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掩饰过去。
她转过身，随手拿起旁边一条设计感很强的连衣裙，语气轻快地说：
“这件挺好看的！我们去别的区域也看看吧！”
她说着，便主动拉着他的手往另一片陈列区走去，步伐轻快，仿佛刚才瞬间的低落从未存在。
南京九任由她拉着，目光却在她转身的刹那深沉了几分。
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困惑与那一丝极力掩饰的……不满足感。
他的小狐狸，心里还藏着事。
他握紧了掌心那只柔软的手，没有追问，只是配合着她的脚步，心思却已悄然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