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解读员钱汀上线——(反复强调被爱,是因为害怕失去,本来两人的生活有很多交叉,但渐渐的,在某个交叉口走向两边,严承云忙起来有时候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丁无嗟不是彻底离开了管理局,他知道局里没有那么忙,没有忙到让严部长日日不归家的地步,说的再直白点,紧急支援部不是没人,能用到部长的地方寥寥无几,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坐在办公室喝茶。)
(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动不动见不到人,那除了不想见到丁无嗟,还能是什么原因。)
钱汀问:“哥你有没有想过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没时间去思考他怎么怎么样。”
“你可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过正常人的生活。”
“无事可做的现状让你感到焦虑,紧绷的神经一旦卸下就难以再次绷紧,但你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休息也没办法好好休息,这几年经常去体验极限运动?它们带给你满足感了吗?”
“哥,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你的价值不只体现在被爱上。”
“我能理解你的崩溃,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但因为事关政治,你的名字甚至不能被人提起,他和你做的所有努力一起湮灭在了那段黑暗里。”
“所有的痛苦折磨,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努力,换来了你以为想要的结局,但其实,你并不喜欢这个结局。”
“我也不喜欢这个结局,”钱汀夹带了一点个人想法,“但每当你看到越来越少的案件时,你会觉得这就够了,在普通人看来只是换了个领导人,怪物的暴动也被解决,这是难得的,久违的安宁,一切都和往昔没有区别。”
“但当事人内心最深处没办法接受,这就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为了防止群众暴乱,实验室的真相没被完全揭露,他们也不会知道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神眷者曾是被拴着绳的恶犬,这是为了大局着想,所有人都这么劝你,你有时候也想,是啊,我最讨厌的东西已经解决了,努力不是没有结果的。”
“可是,没有人知道曾经的管理局是怎样的垃圾场,里面的人又是怎样的垃圾,没有人看到你的痛苦,你好像改变了一切,但当回头看时,它好像还是那个样子。”
“林怀幽应该是这么劝你的吧——‘为了防止管理局在群众中的信任崩塌,我们不能揭露这些内容。’他天生就是搞政治的,他关心的和我们不一样。”
“你可能不信,但咱们是一种人,很难成大事,喜欢轰轰烈烈,但我觉得没有关系,他们有权力知道真相,我们也有权力哭,有权力把想要的抓在手里。”
“为什么不呢,把这段历史镌刻在书里,把所有的痛苦摊开来,它迟早有一天会愈合。”
“为了民心,为了稳定,林怀幽一定这么说过,最该把这些真相披露出来抨击他们的时候都没这么做,都到现在了,为了大局着想,最好不要这么做,这当然有道理了,可这公平吗?”
“因为你懂事,你就没有糖可以吃,你就要把一切的一切都咽下去,我有时候也在想,长夜是不是不该插手这件事,这样你就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去嘶吼去痛哭,去剖解所有的不公,去告诉那些人,你们是同一战线,你们是一样的,而不会在那些隐晦摸索到真相的人嘴里,变成和虫豸沆瀣一气的垃圾。”
“然后你要闭紧嘴巴,一个字也不能往外说,林怀幽没有重新建立起群众对管理局信任的勇气,于是干脆的,让你们为大局着想,放弃本该属于你们的真相。”
丁无嗟听完,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他舔舔嘴唇,吐出一句:“你话好多。”
钱汀微微一笑:“这就是蛊惑呀,不过说真的,让一个趋利避害喜欢搞政治的人领头,绝对是你们最大的败笔。”
“他以前不这样。”丁无嗟艰涩的说出这句话,他掀了掀唇角,像是嘲讽也像是要证明什么,“能和我们暗地里谋划,他不是喜欢趋利避害的人。”
“那是因为这有利于他。”钱汀满目同情,她也考虑过要不要这么直白,可是,她就是这种人,“作为一条狗,发现了挣开缰绳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人是很复杂的生物,”丁无嗟看着眼前矮矮的,好像不久前还是个纯真小女孩的妹妹,“你一直用这种视角看人,不难过吗?”
钱汀:“我没必要和所有人成为朋友,这辈子能遇上一个你,就是莫大的缘分了。”
她浅浅笑了一下,“以我的视角来看,林怀幽不是什么好东西,哥你不用担心我,用我的眼睛看世界,虽然不会有很多朋友,但也很少被人伤害。”
“但说错,他也没什么错,只是我希望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来,你希望我不要那么难过,就像我希望你不要那么痛苦一样,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帮你。”多熟悉的一句话,丁无嗟不能否认,在原世界的事情上,他走了捷径,一条由钱汀牵线,长夜主导的捷径。
好处显而易见,伤亡人数比预计少了十几倍,进程也快的不可思议,更是异样顺利。
副作用却藏在了许多人心里,为之奋斗那么久的理想突然实现了,但是结果不尽如人意,于是他们就会想,如果换一个方法会不会更好一点。
“你这是在蛊惑我吗?”丁无嗟尽力扯出一抹笑。
钱汀震惊,“当然不是,我是在真心实意询问我的挚友,我哥,需不需要我的帮助,如果你感觉到孤立无援的话,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就像严哥一样,我相信你走在正确的路上,同样希望你不要怀疑自己,你可以和林怀幽商量一下,慢慢公布真相,最不要命的事情都做了,现在又犹豫什么呢。”
“如果是怕毁了来之不易的和平那大可不必,你只是在保证群众的知情权,至于之后可能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像是暴动什么的,或者怎么重建管理局在人们心中的形象,都可以交给林怀幽他们去做。”
“前者一般是有预谋的人借机生事,即使没有你他们也会找别的理由,后者我有个好提议,你就把管理局成员以前被刁难被虐杀被放弃的资料片往那里一放,别人和我们一样,都长着一颗心,有良知,会痛,他们会理解的,其他的,像是那种没良知的畜牲你管他们做什么。”
丁无嗟感觉脑子有点晕,毫无疑问他是兴奋的,但钱汀说的这些太出乎意料了,在每一次午夜梦回,他也只是劝说自己接受现实,现实很好,只是他的一些私心没有实现而已。
他强行让自己的脑子往回转,扯开话题让自己冷静一下,“最开始咱们是在说什么来着?”
钱汀:“……说严哥出轨的事。”
“那是怎么拐到这里来的?”
钱汀:“……我偷看了你的内心。”
丁无嗟扶额,“你让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