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影会谈的预备会议在一种表面克制、内里暗流涌动的氛围中进行。晓组织的威胁,尾兽的连续失踪,以及可能爆发的全面战争,这些沉重的议题压在每个影的心头。尽管照美冥在会议开始时对纲手展现了莫名的针锋相对,但一旦进入正式议题,她立刻展现出五代水影应有的理智与手腕,为雾隐争取利益时寸步不让,讨论合作时又展现灵活性,让人不敢小觑这位终结了血雾之里的女性。
纲手虽然心头因照美冥之前的私怨而憋着一股气,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同样表现出了火影的担当与远见。会议最终达成了一些初步共识:加强情报共享,建立初步的联合预警机制,并约定在时机成熟时召开正式的五影会谈,组建忍者联军。
会议结束,各位影带着各自的思量陆续离开。纲手站在会场外的空地上,望着远处海天相接处翻滚的乌云,心中思虑重重。晓组织的首领虽然被鸣人解决了,但残余势力依旧神秘而强大,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男更是深不可测。木叶的重建虽有条不紊,但实力损耗也是实打实的……
“纲手大人,还在为会议的事烦心吗?” 一个慵懒中带着独特韵味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纲手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压下心头那份因某人而起的别扭感,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五代水影,还有何指教?”
照美冥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同样望着远方,脸上的笑容褪去了会议时的官方与锐利,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似乎还带着一丝……炫耀和感慨?
“指教谈不上。” 照美冥轻声道,“只是忽然觉得,命运真是奇妙。有些人,你以为错过了就是永远,可偏偏有人能逆天改命,把错过变成重逢,把遗憾变成圆满。”
纲手心头一动,知道她又在暗指源。这次她没有立刻反驳或回避,沉默了片刻,才语气有些干涩地说:“他……确实总是能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关于源可能复活了水门夫妇的猜测,以及源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始终是纲手心中一个难解的结。
“何止是出人意料。” 照美冥侧过头,看着纲手,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压低了些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你知道吗?有些人,不仅能把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还能把破碎的灵魂拼凑完整,赋予真正的血肉与生命。这已经不是忍术或医术的范畴了那简直是,触碰了神灵的权柄。”
纲手猛地转头,瞳孔微缩,死死盯着照美冥:“你 你是说……”
照美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有骄傲,有庆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纲手当年选择的淡淡嘲讽。我只是感慨,有些人目光如炬,早早便看到了他的不凡,选择追随;而有些人,明明近在咫尺,却……”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纲手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她当然听懂了!照美冥这是在告诉她,源不仅可能救了玖辛奈,甚至连水门都真的复活了!这怎么可能?!但照美冥的神情和语气,根本不像是撒谎或夸大!联想到源一直以来展现的神秘和强大,纲手不得不相信,那个男人,或许真的做到了神迹般的事情!
而照美冥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她与源之间那种紧密甚至亲密的关系,更是让纲手心中五味杂陈,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悔意尽管她不愿承认悄然蔓延。
“他 他现在……” 纲手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很好。” 照美冥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大海,语气重新变得悠远,“在做他想做的事,看他感兴趣的戏。忍界的风波,于他而言,或许只是池塘里大一点的涟漪。不过……”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郑重,“有些隐藏在池塘底最深的淤泥里的东西,可能快要被他惊动了。纲手大人,木叶好自为之。”
这番似警告似提醒的话说完,照美冥不再停留,对纲手微微颔首,便带着等候在旁的青和长十郎,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雾隐的护卫队伍中。
纲手独自站在原地,海风吹动她的发丝和衣袍,她却浑然不觉,心中反复回响着照美冥的话。源复活了水门?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那种境界?照美冥和他还有,最后的警告是什么意思?
她完全没注意到,就在她脚下不远处的阴影中,一小片与地面岩石颜色几乎完全融为一体、微微蠕动着的漆黑物质,正缓缓睁开一双黄色的圈状眼睛,静静地听完了两位影的全部对话。
正是黑绝!
它此刻并非附身在白绝身上,而是以一种更原始、更隐蔽的形态潜藏于此。原本只是例行监视五影会谈,收集情报,评估这些棋子对月之眼计划可能产生的影响。却没想到,意外听到了如此惊人的信息!
“源……?” 黑绝那非人的思维中泛起强烈的波动。这个名字,它并非完全陌生。在操控雾隐,监视忍界的过程中,一些零散的情报里偶尔会提到木叶有个神秘强者,似乎与砂隐、雾隐的某些变故有若隐若现的联系。但它之前并未太过重视,忍界隐藏的高手和势力多了,只要不直接影响尾兽收集和月之眼计划,它都懒得过多关注。
但照美冥和纲手的对话,彻底颠覆了它的认知!
复活死者?不是秽土转生那种拙劣的仿制品,而是真正的、赋予血肉生命的复活?这怎么可能?!即便是母亲大筒木辉夜,掌握阴阳遁极致,也未曾轻易展示过这种权能!这个源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还有照美冥对他的态度,那种毫不掩饰的追随、信赖甚至……爱慕?一个能终结血雾之里、登上水影之位的女人,心智绝对不凡,却对那个人如此态度,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更让黑绝在意的是照美冥最后的警告——“池塘底最深的淤泥”。她是在暗示……有人很可能就是源已经察觉到了隐藏在历史最深处的秘密?察觉到了……它的存在?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攫住了黑绝。千年谋划,绝不允许出现计划外的变数!尤其是这种实力不明、目的不明、似乎还能窥探到它存在的变数!
“必须立刻调查这个源” 黑绝心中瞬间做出决定,“查清他的来历,他的目的,他的实力极限!如果他阻碍月之眼计划……” 那双黄色的圈状眼睛闪过一丝冰冷至极的杀意。
漆黑的物质如同活物般悄然沉入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海岛上,纲手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长长吐出一口郁气,转身走向木叶的营地。她决定,回去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再和源见一面。有些事,她必须问清楚。
而与此同时,在忍界无数不为人知的阴影角落里,一张针对源的、由最古老阴谋家编织的调查之网,开始悄无声息地铺开。黑绝那积累了千年的情报网络和隐秘手段,第一次全力运转,目标直指那个一直超然物外、却又不断搅动风云的异数。
一场跨越千年的谋划,与一个来自异界的修真者,即将在阴影中,展开第一次无声的碰撞。
忘忧居内,正指点水门适应新生身体的源,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东方的天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奇怪……怎么忽然有种……被很古老、很阴暗的东西瞄了一眼的感觉?” 他喃喃自语,手指掐算了几下,却因天机混沌,难以看清。
“看来,平静的日子,真的要结束了。” 他摇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跃跃欲试的弧度,“也罢,躲在暗处的老鼠,总是要揪出来晒晒太阳的。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