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新居的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漩涡惠将全部心力都倾注在了照顾鸣人上,那栋温馨的公寓里时常传出婴儿咿呀的学语声和惠温柔的哼唱声,渐渐有了“家”的气息。流沙的运作自有其体系,无需源时刻操心。忘忧居的生意依旧红火,顶层依旧奢华安逸。
然而,当最初的安排尘埃落定,喧嚣与谋划暂时远离,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与寂寥感,如同悄无声息的潮水,慢慢淹没了源的心间。
他独自一人,回到了忘忧居的顶层。这里依旧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奢华的陈设,宜人的熏香,触手可及的美酒佳肴,以及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能得到的、任何形式的服侍。他拥有近乎无穷的寿命,足以碾压忍界的力量,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及一个初具雏形、潜力无限的情报与武力组织。
在旁人看来,他已然站在了云端,俯视着芸芸众生的挣扎与悲欢,得享大自在,大逍遥。
可是,此刻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木叶村星星点点的灯火,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与周遭一切都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漩涡惠有了鸣人,那个孩子成为了她新的寄托与羁绊,她的生命仿佛重新找到了锚点。水门和玖辛奈虽然生死未卜,但他们的爱情与牺牲,在这世间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有着彼此深爱、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
而他呢?
他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有着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网络便捷,也有着属于他自己的烦恼与牵挂的世界。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忍界,他看似拥有一切,却又仿佛一无所有。他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知己(自来也或许算半个,但终究隔着一层),没有那个世界里熟悉的、哪怕只是点头之交的邻居或同事。
“家人……”源喃喃自语,这两个字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了层层涟漪。
他想起了前世那对虽然普通,却给予他无私关爱、总会在他回家时准备好热饭的父母。这么多年过去了,在那个世界,时间流逝了多少?他们还好吗?是否还在为那个“失踪”的儿子伤心欲绝?白发是否又添了许多?自己当年不告而别,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一股强烈的酸楚与愧疚涌上心头,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有些窒息。纵然他如今拥有移山倒海之能,一念可决他人生死,却无法知晓另一个时空的亲人是否安好,无法在他们膝前尽孝。这种无力感,比他面对任何强敌时都要来得深刻。
“这里再好……终究不是我的家啊。”他轻声叹息,声音在空旷的顶层回荡,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忍界的风土人情,忍者们的恩怨情仇,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场沉浸式体验的戏剧。他可以入戏,可以欣赏,甚至可以干预剧情,但戏终归是戏,他始终记得,自己不属于这个舞台。
他的根,不在这里。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无垠的夜空,繁星点点,仿佛每一颗都代表着一个未知的世界。他想起了前世看过的那些修真小说,里面常有“飞升”的传说,修士突破此界极限,便可飞升到更高等的仙界。那所谓的“飞升”,是否也是一种世界之间的跃迁?是否也有大能者,破碎虚空,去往了别的宇宙?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光。
“既然我能莫名来到此界,或许……也存在着回去的方法?”源的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芒,那是对未知的探索欲,更是深藏心底的归家之念。“修真之道,追求的不就是超脱与飞升吗?我如今凝聚这奇点道基,走的虽非传统金丹之路,但本质亦是追求生命层次的跃迁和规则的掌控。若我能不断突破,达到传说中的境界,是否……就能拥有打破世界壁垒,定位故乡坐标的能力?”
这条路,注定比在忍界称王称霸要艰难无数倍,充满了未知与凶险。但比起灵魂深处无枝可依的漂泊感,再难的路,也值得去尝试。
想到这里,他不由失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带着痞气的、与他此刻心境和霸气外表略不相符的笑容。
“妈的,老子电脑硬盘里那200多G的‘学习资料’还在呢!那可是老子多年的珍藏!就算是为了它们,也得想办法回去‘留清白在人间’啊!哈哈!”
他用这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试图冲淡那浓得化不开的乡愁与孤独。但这玩笑的背后,何尝不是对那个熟悉世界、对那段平凡却真实的生活的深深眷恋?
物质上的丰盈,力量上的强大,或许能带来一时的快感与掌控感,却永远无法填补灵魂深处对归属与认同的渴望。就像一座装饰得金碧辉煌、却空无一人的宫殿,再华美,也抵不过陋室中一盏为自己点亮的温暖灯火。
源收敛了笑容,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深邃。
他转身,不再去看窗外的万家灯火,而是走向了那间他平日用于静修的静室。
木叶的纷争,忍界的未来,鸣人的成长……这些固然有趣,可以作为他漫长生命中的调剂与观察对象。但他真正的目标,从未改变——提升实力,探索大道,追寻那渺茫却又必须存在的……归乡之路!
唯有自身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窥探时空的奥秘,扭曲规则的界限,他才有可能找到回去的方法,才有可能……再见一见那记忆中的容颜。
静室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浮华。源盘膝坐下,心神沉入丹田,再次开始了与那混沌奇点的沟通与锤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