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苏辞玉原本的人设,他绝非全然天真、任人拿捏的娇弱公子。
昔日在苏家尚未倒台时,面对养母意图用他联姻换取利益的局面,他尚且能主动对自己略有好感、家世也不错的落霞山庄少主叶芷凝示好,可见其骨子里藏着审时度势与主动争取的机敏。
如今身陷醉仙楼这风月泥沼,即便表面顺从麻木,内心深处也应该有一份不甘与逃离的心。
他绝不愿终身困于此地,做他人手中精致的玩物与工具。
当然,这份属于“苏辞玉”的挣扎与心机,落在裴清眼中,不过是让这场角色扮演游戏更加有趣的佐料。
他并非真的急于逃离林素月的掌控,毕竟还没达成目的,更多是觉得眼下这“接客-收集情报”的日常循环有些乏味,急需一点新的“变量”来刺激局面,顺便为系统寻找更优质的能量源。
一场精心策划的“逃亡”,无疑是打破平静的绝佳合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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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需要帮手。
裴清通过系统扫描和日常观察,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名不起眼的女守卫——阿楠身上。
阿楠不同于其他时常调戏楼中男子、油嘴滑舌的护卫。
她身形高挑,面容带着几分英气,却总是沉默寡言,当值时如同影子般守在角落,若非必要绝不与人交谈,显得格外内向与老实。
系统显示她的气运虽远不及叶芷凝、林素月那般磅礴,却也比寻常人高出些许,算是个有潜力的“边缘角色”,当然最主要的是她长的不错。
机会很快到来。
一日,一位醉酒的女客因琐事大发雷霆,故意刁难阿楠,指责她守卫不力,甚至扬言要去找管事投诉,让她丢了这份差事。
阿楠嘴笨,面对无端指责只会紧绷着脸,拳头紧握,却不知如何辩解,眼看就要吃亏。
就在这时,陪同另一位客人路过的裴清柔声开口,他并未直接指责那女客,而是巧妙地将话题引开,提及那女客之前颇为欣赏的一首曲子,又温言几句,夸赞女客气度不凡,不必与小小护卫一般见识,无形中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那女客被捧得舒服,又见是头牌玉公子说情,便也作罢。
阿楠沉默了一会,还是主动低声对裴清道谢。
裴清只是浅浅一笑,眼神纯净温和:
“举手之劳,阿楠姑娘不必挂心。在这楼里做事,都不容易。”
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随即翩然离去。
这一下,不仅帮阿楠解了围,更在她心中种下了一个“善良、处境艰难却仍愿帮助他人”的美好印象。
几日后的夜晚,裴清刚“伺候”完一位难缠的客人。
他刻意弄得头发微散,衣领也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脚步虚浮地走在返回自己小院的回廊上。
裴清算准了时间,知道这是阿楠巡逻换岗的必经之路,而且路上也没什么人。
果然,远远看到了阿楠的身影。
裴清立刻调整状态,靠在廊柱旁,微微仰着头,让月光照在他泪光点点的脸上,无声的哭泣显得凄美又脆弱。
他察觉到阿楠看到了他,并且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裴清仿佛这才惊觉有人,受惊般抬起泪眼,看到她后,像是怕被看到狼狈模样,慌乱地想要避开,脚下却“不小心”一滑,惊叫一声,整个人向后跌入了廊边的观赏水池中!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水池不深,仅及腰际,但夜晚的池水依旧冰冷刺骨。
裴清在水中挣扎了几下,单薄的衣服瞬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却不失柔韧的腰身和优美的身体曲线。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苍白的面颊上,更添几分柔弱。
阿楠脸色一变,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来,跃入池中,一把将裴清捞起,打横抱了上来。
冰冷的躯体入怀,隔着完全湿透、近乎透明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与衣料下那些若隐若现的、似乎是旧日留下的浅淡痕迹,以及刚才留下的新鲜红痕。
一股混合着怜惜、愤怒与某种难以言喻的保护欲,猛地撞击着阿楠的心房。
她常年握剑略显粗糙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收紧了。
“玉公子,你……”她声音干涩。
裴清在她怀里瑟瑟发抖,泪眼朦胧,声音带着哭腔:“冷……好冷……”
阿楠抿了抿唇,不再多言,抱着他,快步走向他所居的小院。
进入温暖却依旧难掩风尘气的房间,阿楠将裴清放在软榻上,想替他找干爽的衣物,自己则准备转身回避。
“别走!”
裴清却猛地从身后抱住了她,冰冷湿透的身体紧紧贴在她背后。
阿楠浑身一僵。
“阿楠姑娘,帮帮我。”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开始缓慢颤抖地扯开自己本就凌乱的湿衣,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晃眼。
“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逼的!楼主用我姐姐的性命逼我留在这里,任人欺辱……”
衣衫半褪,露出更多暧昧或痛苦的痕迹,真真假假,都是为了博取同情。
“我原本……我原本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找个真心待我的妻主,安安分分地在家相妻教女,举案齐眉。”
他哭得梨花带雨,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命运捉弄、却依旧心怀传统美好愿景的可怜男子。
“阿楠,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跟她们不一样,你带我走吧,求求你了!我们远走高飞,我会好好侍候你,为你生儿育女,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一边哀求,一边试图将褪下的衣衫完全脱下,用最原始直接的方式诱惑着对方。
然而,阿楠在最初的震惊与身体本能的躁动后,却猛地闭上了眼。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拉过旁边的锦被,将裴清几乎口口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裹住,动作甚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硬。
“玉公子……别这样。”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的情感,“我……我会帮你。你不必如此。”
裴清抬起泪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会救你出去。”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目光避开了他裸露的肌肤,直视着他含泪的眼睛。
“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你…值得更好的对待。”
说完,她不敢再看裴清那混合着“惊讶”、“感激”与“脆弱”的眼神,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房间,并细心地带上了门。
靠在门外的墙壁上,阿楠的心脏仍在剧烈跳动,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方才那令人血脉贲张又心碎的一幕。
救他出去的念头,此刻已然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