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
方才,万石奔腾的轰鸣声,还有那扰人心神的嗡鸣。
此刻无一例外,全都消散。
她伸出玉手,尝试汇聚体内的灵力,却惊讶地发现,自身灵力正在逐渐消散。
她内心开始荡漾,若不赶紧离开此地,恐怕凶多吉少。
毕竟,如果没有了灵力,那自己就真的如同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她眼神坚毅,握紧手中的灵剑。
只见,她踩过满地狼藉的碎石,警惕的观察四周,朝着峡谷中出口的走去。
那里的岩壁,投下浓重的阴影,遮住了头顶仅存的天光,让前路显得幽深莫测。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透出些许亮光。
峡谷的出口到了。
她加快脚步,走出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紧接着,一片奇异的景象,展现在她面前。
这里生长着许多她从未见过的植物。
它们枝叶形态古怪,颜色却异常鲜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这片地下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至极的灵气,缓缓流淌。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股灵气涌入体内,经脉的滞涩感竟然减轻了一丝。
“这里就是太素山内部?”她心中暗忖,不敢有丝毫放松。
待她的目光扫视四之后,发现这里并非天然形成。
脚下是平整的青石板路,蜿蜒向前,路旁散落着一些残缺的石碑。
更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建筑的轮廓,但大多都已倾颓,只剩下断壁残垣。
一种久远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沿着青石板路小心前行,走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圆形广场。
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石碑。
石碑通体漆黑,与周围发光的植物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她踏入广场的瞬间,怀里的某样东西突然微微发热。
正是师尊交给她的玉符。
她取出玉符,发现它正散发着温润的白光,与石碑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她走近石碑,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那不是如今通用的文字,而是一种更古老的道纹。
她凝神辨认,勉强读出了最上面的几个字:“太素……”
后面的字迹,太过模糊,难以认清。
但玉符的感应做不得假。
师尊说过,这玉符能感应到太素水的方位。
她绕着石碑走了一圈,发现石碑背面刻着一幅简陋的星图。
星图的核心,指向广场西北角的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条被藤蔓,遮掩的小径,若不细看,极其容易忽略。
她不再犹豫,挥剑斩断纠缠的藤蔓,露出了后面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通道内灵气更加浓郁,甚至形成了淡淡的灵压。
她运转功法,护住周身,一步步向内走去。
通道不长,尽头是一个不大的洞窟。
洞窟中央,有一口天然形成的石池。
池水清澈见底,散发出至精至纯的灵气波动,正是太素水。
沈秋思心中涌起一阵激动。
历经艰险,她终于找到了。
她快步走到池边,水面倒映着她那迷人的背影。
她正准备伸出玉手,收取太素水之时,池水中央那层白色光晕,突然剧烈波动起来。
一道虚幻的身影,静静地看着她。
“后世之人……”
声音直接在沈秋思识海中响起。
“若想获得太素水,需经受考验。”
“汝,可愿接受?”
她看着那池近在咫尺的太素水,深吸一口气,微微颔首,点了点头道:“晚辈愿意。”
老者虚影,不再多言,微微抬手一指。
一道白光,瞬间没入沈秋思眉心。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瞬间发生改变。
这里不再是那个小小的洞窟,而是一片无尽的虚空,脚下是闪烁的星辰。
老者的声音在虚空回荡:“太素者,物之始也。无垢无净,唯精唯纯。”
“斩却杂念,明见本心,方可承载。”
话音落下,沈秋思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剥离出来。
无数记忆碎片,修炼中的瓶颈,内心的恐惧与渴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冲击着她的心神。
她看到自己初入宗门时的忐忑,看到第一次斩杀妖兽时的恐惧,看到面对强敌时的无力,也看到……林凡方才松开她手腕时,那一闪而过的担忧。
杂念丛生,心魔暗起。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行!
必须守住灵台清明!
她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全力运转宗门清心法诀,与那无形的考验对抗着。
……
与此同时,洞窟之外。
林凡的身影,出现在广场边缘。
他衣衫有些凌乱,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很显然,他强行破开那岩壁,也付出了些许代价。
他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广场中央的黑色石碑,以及正在石碑旁,盘膝而坐的沈秋思。
他快步走近,却发现沈秋思双目紧闭。
她周身灵气剧烈,脸色苍白。
林凡眉头微蹙,停下脚步,没有贸然打扰。
他的视线越过沈秋思,看向那条被斩断藤蔓的小径,感应到了从里面传来的精纯的灵气波动。
太素水,应该就在里面。
但他没有立刻进去。
他将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回沈秋思身上。
随后,他又扫过那面黑色的石碑,眼神深处掠过复杂的波动。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有微光开始凝聚。
那光芒幽暗,与他平日使用的青色灵力截然不同。
就在这时,沈秋思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嘴角渗出一缕鲜血,显然在内心的考验中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林凡动作一顿。
指尖那点幽暗的微光闪烁了一下,缓缓熄灭。
他放下手,沉默地站在一旁。
洞窟内,沈秋思的意识在虚空中浮沉,苦苦支撑。
洞窟外,林凡静立不语,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广场边缘的阴影里。
一块看似普通的碎石,轻微地动了一下,表面闪过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流光。
林凡背对着那个方向,仿佛毫无所觉。
他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正在经历考验的沈秋思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