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家哨站待了两天,余树和余木心这对堂兄弟之间的火药味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因为一些琐事和互相看不顺眼的作风,摩擦不断,火气越来越大。
余树嫌余木心虚伪做作,余木心则觉得余树粗鲁莽撞,两人虽未再明面争吵,但眼神交锋间已是刀光剑影。
就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中,第三天清晨,尖锐急促的号角声如同惊雷般划破了哨站的宁静!
“呜——呜——呜——!”
这是最高级别的敌袭警报!
紧接着,沉重的战鼓声“咚咚”擂响,整个哨站瞬间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彻底沸腾起来!
兵士奔跑集结的脚步声、军官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兵刃出鞘的铿锵声混杂在一起,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烈的紧张与肃杀之气。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主厅,脸色煞白,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急促而变调:“报——!!家主!不好了!城外……城外突然出现大量野人!数量……数量恐怕超过一千!而且……而且他们像是发疯了一样,直接朝着城墙冲过来了!”
“什么?!一千多?!”正准备用早餐的余火盛猛地站起,身下的实木座椅都被他强大的力量带得向后挪了半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虎目圆睁,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这么多?!而且我们没有主动清剿,他们怎么会突然集结如此多的兵力,发动这种规模的正面强攻?这不符合他们以往分散游击的习性!”
余树和余木心也同时变色,立刻站了起来。余树是又惊又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娘的!这次数量怎么会这么多?!”
余木心脸上那惯常的、略带浮夸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他眼神微眯,狭长的眼缝中闪过一丝极其锐利和疑惑的光芒,但并未像余树那样立刻表现出愤怒,反而显得异常沉静,似乎在飞速思考着什么。
白晔、安若、李田等人自然也听到了动静,迅速来到了主厅外的广场上。
看着远处城墙上匆忙奔跑、如临大敌的守军,以及那震耳欲聋的号角战鼓声,白晔的小脸上满是紧张和好奇,安若则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
李田、辛云和顾新神色凝重,交换了一个眼神。
曹旭依旧佝偻着背,浑浊的老眼望向城墙方向,看不出什么情绪。
余火盛来不及细想,作为家主,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他大手一挥,声如洪钟:“传令!第一、第二营,立刻登城防御!第三营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弩炮、滚木礌石,全部给我准备好!”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然而,野人的进攻比预想的还要疯狂和迅猛!
众人快步登上城墙,只见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咆哮冲锋的野人!
他们如同黑色的潮水,无视城墙上倾泻而下的箭雨和巨石,用身体撞击着厚重的城门,甚至有些矫健的野人直接徒手攀爬陡峭的城墙!
他们眼中闪烁着狂乱的红光,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完全是一副不顾生死、只知毁灭的架势!
一百多名作为先锋的野人悍卒,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强行冲破了外围的一些简易障碍,逼近了城墙根下!
“不能再等了!第三营,随我出城迎敌!务必把他们挡在城墙之外!”余火盛眼见情况危急,知道再这样被动防守,城门很可能被撞破。
他怒吼一声,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柄门板般宽阔、分量极重的玄铁重剑,率先朝着城下冲去!
余树见状,热血上涌,拔出自己的长刀,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盛叔,我跟你一起去!”
余木心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权衡了片刻,也抽出佩剑,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堂哥,盛叔,小心!我也来助阵!” 但他移动的脚步,却微妙地比余树慢了半拍。
李田见状,上前一步对余火盛道:“余家主,情况危急,我们也……”
余火盛虽然情势紧急,但仍记得他们是客人,挥动重剑将一个试图攀上城垛的野人连人带石斧砸飞出去,头也不回地吼道:“李兄弟,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巨石岭的仗,还轮不到客人亲自涉险!你们且在城上观战,看我火家儿郎如何退敌!这里,看我的就好!”
他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家主担当。
李田闻言,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与辛云、顾新等人留在城头,密切关注着战局。
城门轰然打开,余火盛一马当先,如同猛虎下山,挥舞着那柄沉重的重剑,冲入了野人群中最密集的地方!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在他龙象境中期的雄浑内力催动下,重剑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摧枯拉朽般的恐怖力量!
剑风呼啸,如同平地刮起的飓风,凡是被剑风扫中的野人,无不筋断骨折,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非死即残!
他一人一剑,竟硬生生在野人潮水中劈开了一片空白地带!
余树紧随其后,长刀挥舞,刀法刚猛霸道,充满了年轻人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与余木心境界相仿,都在铜铁境巅峰,但此刻表现截然不同。
余树是真正在搏杀,每一刀都倾尽全力,专挑野人要害下手,身上很快溅满了敌人的鲜血,虽然险象环生,但战意高昂,勇不可挡。
而余木心……他确实也在杀敌,剑法灵动迅捷,身影飘忽,每每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野人的重击,手中长剑如同毒蛇吐信,也能精准地刺伤甚至杀死野人。
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战斗更多是在游斗和自保。
他很少像余树那样与力量强大的野人硬碰硬,总是巧妙地利用身法,选择实力较弱或者已经被其他人缠住的野人下手,看似剑光霍霍,实则出力有所保留,眼神始终保持着那种精明的眯缝状态,仿佛一半心思在杀敌,另一半心思则在观察着战场。
尤其是余火盛和余树的情况,以及城头上的李田等人。
一千名火家精锐士兵紧随三位主人杀出,与野人混战在一起。
一时间,城墙之下化为了血腥的绞肉场。
怒吼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响彻云霄。
野人个体实力强悍,但火家士兵训练有素,结阵而战,倒也暂时抵挡住了这股疯狂的攻势。
然而,野人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那股不要命的疯狂劲头,给守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和伤亡。
战斗异常惨烈,不断有士兵倒下,鲜血染红了城墙下的土地。
城头上,李田看着下方惨烈的战况,尤其是余火盛那勇猛无匹的身影和余树热血沸腾的冲杀,再对比余木心那略显“滑头”的表现,眉头微微蹙起。
这巨石岭的内部,看来远不像余火盛表现出来的那般铁板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