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玩法。
这四个字,很轻。
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在,死寂的,葬剑深渊之前。
却,又很重。
重得,像一座,看不见的,太古魔山,狠狠地,压在了,鸾羽圣者,与,那三位,天剑宗活化石的神魂之上!
玩法?
这,关系到,一宗之存亡,一域之生死,乃至,一个时代,是否会,提前终结的,禁忌之事!
在他口中,只是一场……可以,随时,更换规则的,游戏?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枯荣老祖,那双,刚刚,才因道心破碎,而,彻底黯淡下去的,枯寂星云眸子,再一次,死死地,盯住了沈亦。
他,已经,不在乎,什么宗门铁律了。
也不在乎,什么祖师颜面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眼前这个,将他们,数十万年的坚守,贬低成一个,厨房笑话的,魔鬼,究竟,要将天剑宗,带向何种,万劫不复的,深渊!
“做什么?”
沈亦,转过身,慢悠悠地,走回到,悬崖边缘。
他,没有看那三位老祖,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下方那,因为,吞噬了一缕银芒,而,变得,前所未有,安静的,极致黑暗。
“你们的玩法,太低级了。”
他,摇了摇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在,点评,学徒的,粗劣作品。
“你们的祖师,化身成锁,其本意,是以自身意志,磨灭囚徒。”
“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时间。”
“意志,终有,消散的一天。而这头畜生,只要,还有一丝能量,就能,永远,吊着命。”
“于是,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沈亦,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锁,在变弱。”
“囚徒,在等死与苟活之间,变得,越来越,饥饿,越来越,疯狂。”
“而你们这些‘烧火工’,每一次,心惊胆战的‘加固’,都像是在,给一个,快要,渴死的囚徒,嘴里,滴上一滴,带着泥沙的,脏水。”
“解不了渴,续不了命,只会,让他,更加,憎恨,这个世界。”
沈亦的话,无比,平静。
却,让那三位,活了无尽岁月的老祖,浑身,冰凉。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剔骨的刀,将他们,最后那点,名为“守护”的,遮羞布,刮得,一干二净!
原来,他们,不仅是,烧火工。
还是,技术,最烂的,那一批。
“那……那该如何?”
右侧那位老祖,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请教意味。
他,已经,彻底,被沈亦,颠覆了,所有的,认知。
“很简单。”
沈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换个,饲养方式。”
饲养?!
鸾羽圣者,瞳孔,猛地一缩!
他,竟然,用“饲养”这个词!
“你们的灵气,是,粗粮。杂质太多,能量太低,它,吃不饱,也,消化不好。”
沈亦,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
那一缕,刚刚,才,出现过的,璀璨银芒,再一次,在他的指尖,凝聚。
嗡!
下方那,刚刚,才恢复死寂的深渊,竟,再一次,传来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渴望意念!
这一次,没有,疯狂与暴躁。
只有,纯粹的,如同,婴儿,渴望母乳般的,本能!
三位老祖,看得,头皮发麻!
那,让他们,恐惧了,一辈子的,禁忌存在,在此人面前,竟然,温顺得,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宠物!
“而我的力量……”
沈亦,看着指尖的银芒,淡淡地说道。
“是,精粮。”
“它,很喜欢。”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它,吃饱,吃撑,甚至,吃到,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吃饱喝足的囚徒,远比,一个,饿了几十万年的疯子,要,好管理得多,不是吗?”
这番,堪称,惊世骇俗的“驯兽理论”,让,在场的所有人,大脑,都,陷入了,宕机状态。
还能……这样?
“可是……可是,这样,不就,等于,在资助它吗?!”
枯荣老祖,用尽,最后一丝,属于,天剑宗底蕴的,理智,嘶吼道。
“万一,它恢复了力量……”
“没有万一。”
沈亦,直接,打断了他。
他,终于,转过头,那双,幽暗的,眸子,扫过,三张,呆滞而,苍老的脸。
“你们,好像,还没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将那块,混沌石牌,在手里,抛了抛。
“玄天,请我来。”
“这个人情,不是,让我,帮你们,修锁,或者,杀囚徒。”
沈亦的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一抹,如同,魔神般的,笑意。
“他,是把,这个烂摊子,卖给了我。”
“从现在起。”
他,用,那块,代表着,祖师意志的信物,指了指,脚下的,万丈深渊。
“这里,姓沈了。”
“我,才是,这里的新东家。”
“至于你们……”
沈亦的目光,落在,那三位,彻底,石化的,老祖身上。
“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继续,抱着你们那,可笑的,祖训,在这里,等着,和我这位‘老朋友’的意志,一起,化为,飞灰。”
“第二……”
他,顿了顿,那副,懒洋洋的,神态,又回来了。
“给我,打工。”
“换个老板,继续,看门。”
“看着我,怎么,把你们,守了几十万年的,噩梦,一步步,炼成,我想要的,东西。”
死寂。
比,葬剑深渊本身,还要,死寂。
打工……
看门……
枯荣老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感觉到,自己,那颗,早已,破碎的道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捡了起来,然后,碾成了,最细微的,粉末。
尊严,荣耀,使命……
在“打工”这两个字面前,被,彻底,粉碎。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
当,再度睁开时,那双,枯寂的眸子里,所有的,星云,都,熄灭了。
只剩下,一片,认命的,灰烬。
他,对着沈亦,这个,骨龄,不过二十几岁的,青年。
缓缓地,低下了,他那颗,已经,数万年,未曾,向任何人,低下的,高贵的,头颅。
“老朽……明白了。”
另外两位老祖,见状,身躯,剧烈地,一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们,也,跟着,低下了头。
天剑宗,最后的底蕴,在这一刻,彻底,臣服。
鸾羽圣者,在一旁,看着这,足以,载入史册的,荒诞一幕,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在,不住地,颤栗。
她,好像,做了一件,比,放出囚徒,更加,恐怖的事情。
她,给天剑宗,招来了一个……新主子。
“很好。”
沈亦,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收起混沌石牌,揣回怀里,那动作,随意得,就像,收起自家的,门钥匙。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三位,已经,失去所有精气神的老祖。
而是,看向了,那个,还,僵在半空中的,便宜师尊。
“师尊。”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愣着干嘛?”
“去,告诉玄天。”
“厨房的,采购单,该换了。”
鸾羽圣者,神魂,猛地一紧!
只听,沈亦那,懒洋洋的,声音,继续,在,整个,死寂的,断崖前,响起。
“从今天起。”
“天剑宗,宝库内,所有,七品以上的,灵药、灵矿、天材地宝……”
“全部,送到,我这里来。”
“一样,都,不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