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云沉浸在初见爱子爱女的激动与喜悦中,俯身在摇篮边,怎么也看不够,指尖轻柔地流连于孩子们柔嫩的脸颊,仿佛要将这数月缺失的陪伴尽数弥补回来。她低声呢喃着充满爱意的话语,眼中几乎看不到其他。
“咳。”一声带着慈祥笑意的轻咳在一旁响起。
楚倾云这才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忘形,竟连皇太后何时来到近前都未察觉。她连忙直起身,敛衽行礼,脸上带着一丝赧然:“孙媳失仪,请皇祖母恕罪。许久未见孩子,一时……一时情难自禁。这些时日,辛苦皇祖母悉心照看他们了。”
皇太后满头银发,面容慈和,笑着虚扶了她一把:“快起来,哀家晓得你心里惦记。看着你们平安回来,哀家这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这两个小东西好得很,健健康康的,就是时常睁着大眼睛四处看,想必也是在找他们的爹娘呢。”
楚倾云心中暖流涌动,正欲再说些感谢的话,并提及带回的礼物:“皇祖母,孙媳心里惦记孩子跑得快,给您带的一些……”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殿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
“皇祖母的礼物在这里呢!” 只见宸王裴衔迈步而入,身后跟着玄风,两人手里都提着几个用上好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袱。
裴衔走到近前,先向太后行了礼,然后示意玄风将包袱放在一旁的紫檀木桌上。他看向楚倾云,眼神柔和,带着一种邀功意味:“知道你心急,东西我都带过来了。”
太后看着那几个包袱,又看看风尘仆仆却难掩英气的孙儿和孙媳,脸上笑开了花:“回来就好,人平安比什么礼物都强。” 话虽如此,她还是好奇地看向那些包袱,“这带的是什么好东西?瞧这包裹得严实。”
裴衔亲自上前,小心地解开其中那个最大的包袱。顿时,一团团洁白如雪、异常蓬松柔软的絮状物呈现在众人眼前。
“哦?这是……白叠子?”太后见多识广,倒是认得此物,她伸手轻轻抓了一把,仔细感受,眼中露出些许讶异,“这西云产的白叠子,品相倒是极好!如此洁白,又这般蓬松柔软,比哀家往年见过的那些絮棉,还有宫里用的丝绵,似乎都要轻软暖和些。” 她反复揉捏着,感受着那与众不同的质感,“好东西,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若是填充冬衣被褥,定然十分舒适保暖。”
楚倾云见太后识货,心中高兴,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皇祖母好眼力。这正是西云特产的‘白叠’。孙媳仔细查看过,此地所产的白叠,其纤维……嗯,就是这絮丝,确实比寻常的更长更柔韧,故而更为保暖耐用。孙媳已特意挑选了最上等的种子带回,若能在我大周寻得合适之地精心培育,加以改良,或许将来我大周百姓冬日也能多用上这般暖和的絮棉。”
太后闻言,满意地点点头,爱不释手地摸着那团棉花:“你们有心了。此物确实实用,哀家很喜欢。”
接着,裴衔又打开其他几个小些的包裹,里面是些形态奇特的药材。
“皇祖母,这是虫草,滋补肺肾,益气养血;这是雪莲,生长于极寒雪山,祛风散寒,通经活络。皆是西云特有的珍稀药材,对调养身体大有裨益,特寻来孝敬您的。”楚倾云在一旁细心解释道。
太后看着这些来自远方的珍稀药材,又听着楚倾云娓娓道来其功效,心中满是欣慰。她拉过楚倾云和裴衔的手,叠放在一起,轻轻拍着:“好,好孩子!你们有心了!出门在外,平定国家还不忘记哀家这老婆子。看到你们夫妻和睦,齐心协力,又为我大周立下如此大功,哀家比收到什么礼物都高兴!”
她看着摇篮中咿呀学语的曾孙,又看看眼前一对璧人般的孙儿孙媳,脸上洋溢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江山后继有人,家宅安宁温馨,这或许就是一位老人最大的慰藉。
慈宁宫内,欢声笑语,暖意融融,连窗外呼啸的寒风,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刺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