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王庭,今日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往日里弥漫的牛羊膻味与风沙气息,似乎都被一种庄重而肃杀的氛围所取代。王庭中央最大的广场上,旌旗招展,飘扬着大周的龙旗与崭新的西州都督府旗帜。
广场四周,人头攒动。西戎各部首领、牧民与周边各国使者混杂一处,人人面色各异,好奇、忐忑、探究的目光交织在空中。
吉时已到,号角长鸣。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宸王裴衔与天工夫人楚倾云并肩登上高台。裴衔威仪天成,楚倾云清冷超然,二人的出现瞬间成为全场焦点,引来各国使者低声议论。
紧随其后的赫连铮,身着大周都督官服,恭敬捧着明黄圣旨。
大周礼官高声宣旨,洪亮的声音宣告西戎时代终结,大周西州时代开启。赫连铮跪接圣旨,宣誓效忠,场面庄重而顺利。
庆典的主要环节似乎已然圆满,侍从开始引导众人移步赴宴。然而,裴衔却在此刻再次上前,朗声道:
“庆典之余,请诸位移步观刑台。西州新立,法典如山。旧日首恶,当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尤其是各国使者,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宸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只能随着人群,被引至王庭外一处事先搭好的高坡观刑台上。
观刑台视野极佳,正对着下方一片空旷的河谷地。而最令人心惊的是,河谷四周,肃立着无数黑甲士兵。这些士兵个个身姿挺拔如松,面无表情,目光锐利,军容整肃得令人窒息,行动间更是整齐划一,仿佛一人!正是楚倾云一手训练出的新军精锐,他们无声地站在那里,本身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将整个刑场围得铁桶一般,也无形中给观刑台上的众人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刑场中央,竖着一根木桩,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赫连勃勃被牢牢绑在其上,口中兀自发出含混不清的咒骂。
赫连铮上前,厉声宣读其罪状,最后喝道:“依《大周律》,斩立决!斩官高喊”鸣…炮……
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三名身着特制轻甲、行动迅捷如豹的士兵(正是楚风与两名幽影卫佼佼者)迅速从军阵中跑出,在距离木桩约百步之外站定,三人成犄角之势。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个黝黑不起眼、拳头大小的铁疙瘩
楚风与另外两人同时引燃了手中铁疙瘩上的某种装置,然后奋力将其投向远处一片无人土坡!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被那三个划破天空的黑点吸引。
“轰!!!”
“轰!!!”
“轰!!!”
三声几乎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接连炸开!仿佛天崩地裂!远比他们听过的任何火炮声都要猛烈、集中。
众人只觉得脚下地面都在震颤!耳膜嗡嗡作响!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远处那个土坡,在三团猛然爆开的火光和冲天而起的浓烟中,竟被炸得泥土纷飞,草木尽碎,瞬间变得面目全非,出现三个巨大的焦黑坑洞!
巨大的声响和气浪甚至席卷而至,让观刑台上的众人衣袂翻飞,面色发白。整个场面死寂了足足三息。
所有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赫连勃勃身上,全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无比惊骇地望着那一片被瞬间摧毁的土坡!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
就连那些见多识广的各国使者,也个个骇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他们原本或许还对大周的武力心存疑虑,此刻,那三声惊雷般的爆炸,彻底炸碎了他们所有的侥幸心理!
就在所有人还沉浸在惊雷子的恐怖威力中未能回神之际。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相比之前的爆炸,这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刽子手手起刀落,赫连勃勃的人头瞬间落地,鲜血喷涌。
然而,几乎没人再去关注那颗人头。所有人的目光,依然死死地盯着远处那三个还在冒烟的焦黑坑洞,心脏狂跳,呼吸急促。
裴衔冰冷的声音此时才缓缓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失魂落魄的人耳中:“此乃天工所铸‘惊雷’,逆天叛周者,有如此坡!然,顺我大周者,必以仁德待之,共享太平!西州规矩,自此而立!”
恩威并施!但这次的“威”,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极限!
楚倾云始终平静地站着,仿佛那只是三个普通的炮仗。但她知道,这场“表演”的效果达到了。斩首赫连勃勃是立规矩,而展示“惊雷子”,则是碾压式的震慑,足以让西州内外所有心怀不轨之徒,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庆典在一种极度震撼和诡异的寂静中结束。各国使者离去时,脚步虚浮,神情恍惚,他们需要时间消化今日所见,更需要重新评估与大周的关系。
西州,以最强势、最令人恐惧的方式,宣告了它的诞生。而“天工夫人”与“惊雷”之名,也必将随着这些使者的脚步,传遍各国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