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云与裴衔共乘“雪狮子”,慢悠悠地返回玄影矿区时,夕阳已将天边烧成一片绚丽的锦缎。然而,还未靠近军营,便听到一阵不同于往日的喧闹声传来,空气中不仅弥漫着艾草香,更夹杂着一股浓郁的、令人食指大动的肉香!
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诧异。裴衔轻夹马腹,雪狮子加快了些脚步。
绕过最后一道山坳,军营的景象映入眼帘。只见营中空地上,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篝火已经点燃,映照着一张张兴奋的笑脸。数十名士兵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几口大锅烧着滚水,另一边则是临时搭建的烧烤架。更令人惊讶的是,空地上竟拴着不少咩咩叫的肥羊和哼哧哼哧的肥猪!楚老将军楚巍然正撸着袖子,声如洪钟地指挥着士兵们杀猪宰羊,场面竟是井井有条,又充满了节日的欢腾。
“这是……”楚倾云看得一愣,哪里来的这么多猪羊?
裴衔也是剑眉微挑,目光扫过现场,随即落在了营地中央那几个穿着明显不同于周军服饰、风尘仆仆的身影上。为首一人,身形矫健,面容精干,正与楚巍然将军说着什么,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异域气息。
就在这时,那为首之人也看到了骑马归来的裴衔与楚倾云,立刻快步上前,右手抚胸,深深一礼:
“西戎三王子麾下侍卫长青风,奉我家主子之命,特来拜见宸王殿下,天工夫人!”
楚倾云恍然,原来是赫连铮的人。
裴衔与楚倾云下了马。裴衔沉声道:“不必多礼。赫连王子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青风脸上带着喜色,恭敬回道:“回殿下,夫人!托殿下与夫人洪福,我家主子已于三日前彻底平定王庭内乱,乌兰部落残余势力及其党羽已尽数剿灭或归降!西戎全境,现已基本在我家主子掌控之中!”
这果然是个巨大的好消息!意味着吞并西戎、设立西州的计划最大的内部障碍已被扫清。
青风继续道:“主子说,此乃端午佳节,又逢大喜,特命青风快马加鞭,赶来向殿下与夫人报捷!仓促之间,备不了厚礼,只得备上肥猪一百头、肥羊一百头,聊表心意,给大军将士们添个菜,共度佳节,万望殿下与夫人笑纳!”他指了指那些正在被处理的猪羊。
一百头猪,一百头羊!这份“聊表心意”的节礼,在西境这地方,可算得上是极其厚重了!足以让整个军营都好好打一次牙祭。士兵们闻言,更是爆发出阵阵欢呼。
楚巍然也笑着走过来,对裴衔和楚倾云道:“殿下,云儿,你们回来的正好!赫连王子这可是送了份大礼啊!正好赶上过节,老夫就让他们赶紧收拾起来,今晚全军同乐!”
裴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点头道:“赫连王子有心了。青风,回去转告你家主子,他的功劳,本王与夫人记下了。让他稳定好局面,静待后续旨意。”
“是!殿下!”青风恭敬应道,随即又从怀中取出一封加盖了火漆的信函,双手呈上,“此外,这是我家主子给殿下和夫人的亲笔信。”
裴衔接过信,并未立即拆开。青风任务完成,便识趣地退到一旁,自有军需官去与他交接具体事宜。
楚倾云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节日和胜利的双重喜悦,连日来的疲惫仿佛也被这气氛驱散了不少。她唇角不自觉地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裴衔拆开信,快速浏览了一遍,对楚倾云道:“赫连铮邀请我们,待西州都督府正式设立之时,前往西戎王庭参加他的就任仪式,一同庆祝。”
楚倾云点了点头:“这是应有之义。我们确实需要亲自去一趟,不仅为仪式,更要实地勘察,将规划落到实处。”她已经开始思考此行需要带上哪些工匠和勘探工具了。
这时,裴衔忽然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看来,本王这端午礼物送得正是时候,不然夫人眼里怕是只有猪羊和图纸了。”
楚倾云闻言,想起下午那个令人面红耳赤的吻,脸颊顿时又飞起红霞,没好气地悄悄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落在裴衔眼里,却是风情万种,让他心情愈发愉悦。
“走吧,”裴衔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向热闹的人群,“今日过节,夫人都忙了,我们也去尝尝这西戎来的烤全羊味道如何。”
楚倾云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走入那片被篝火照得通明、充满了欢声笑语和肉香的海洋之中。楚巍然看着女儿与宸王并肩而来、神态亲昵的模样,抚须大笑,眼中满是欣慰。
这个端午节,对于西境的周军而言,因为一场大胜的捷报和丰盛的美食,注定是一个难忘的狂欢之夜。而对于楚倾云和裴衔而言,在紧张的战略布局与冰冷的武器研发之外,也更多了一份人间的烟火气与彼此心照不宣的缱绻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