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的气氛,随着皇帝龙体日渐康复而悄然转变。这一切变化的核心,无疑是日夜侍奉在侧的楚倾云。
在楚倾云精妙的调理下,皇帝气色日益红润,精神矍铄。这日,楚倾云刚为他施针完毕,皇帝心情极好,看着眼前这位功勋卓着的未来儿媳,那份“赶紧定下名分”的迫切感又涌上心头。
“倾云啊,”皇帝语气慈和,“朕想着,如今诸事渐平,不若就让钦天监择个吉日,将你与衔儿的婚事办了吧?朕也好早日放心。”
楚倾云 行了一礼,声音平静而坚定:“陛下厚爱,倾云感激不尽。只是父亲远在西境,婚姻大事,理应由父亲归来主持,此乃人伦孝道。还请陛下体谅。”
皇帝一愣,虽有些失望,但孝道大于天,他无法反驳,只得笑道:“是是是,是朕心急了,理应等楚爱卿回京。”
恰逢裴衔前来请安,听闻此事,他目光深邃地看了楚倾云一眼,并未多言,只对皇帝道:“但凭父皇与倾云之意。” 他尊重她的选择,尽管他内心并不想等。
深夜,宫中凉亭。
裴衔处理完繁重政务,心中烦闷,并非全因婚事,更因朝堂上下暗流涌动及各色人等在打听楚倾云的消息。他独坐亭中饮酒,却见楚倾云提着食盒走来。
“见殿下书房灯熄了,猜想或是政务劳顿,炖了盏参茶,聊以解乏。”她将食盒放下,语气自然。
裴衔心中微动,示意她坐下:“陪本王喝一杯。”
楚倾云犹豫片刻,并未拒绝。她今日心头也有些纷乱,皇帝的催促,各方的关注,以及身边这个越来越让她心绪不宁的男人。
几杯御酒下肚,楚倾云白皙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眼神也略显迷离起来。这古代的酒,后劲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大。
裴衔话不多,只是偶尔给她斟酒,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观察着她细微的变化。
“……那些人,不过是眼馋我能救陛下,能造兵器罢了……”她忽然低声嘟囔了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和疲惫,“若我没了这身价值,谁又会多看我一眼……”
裴衔斟酒的手微微一顿。
又静默片刻,她忽然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裴衔,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执拗的认真:“王爷……你说,这世间男子,是否都认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
裴衔眸光一凝,看向她。这个问题,在此刻出现,显得格外突兀又意味深长。他沉吟道:“宗法礼制,向来如此。富贵之家,更是常态。” 这是他所认知的世界规则。
“常态……便是对的么?”她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有些许涩然,她支着下巴,眼神飘向亭外的月色,喃喃自语,声音更轻,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可我……我不想要什么‘常态’……若不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那即便是什么王妃之尊,又有什么意思?不如……不如一个人来得干净痛快……”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耗尽了力气,伏在石桌上,呼吸变得均匀,竟是醉得睡去了。
亭中一时寂静无声,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
裴衔却如同被定住一般,握着酒杯,久久未动。
“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不如一个人来得干净痛快……”
这些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他从未听过哪个女子敢有这样的想法,甚至可以说,这是一种离经叛道的念头。宗族礼法,开枝散叶,皇子纳妃更是关乎国本与平衡。
可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醉后的迷茫与固执,却让他心头莫名地被触动,甚至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烛火与月光交织在她脸上,褪去了平日里的冷静疏离,显得格外柔软。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她会对婚事如此谨慎,甚至不惜以父亲为借口拖延。她所求的,并非荣华富贵,而是一份世间男子几乎无人能给出的、绝对完整的承诺。
而他,能给吗?
裴衔沉默地坐了许久,然后缓缓起身,极其小心地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盖在她身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他负手立于亭边,望着沉沉的夜色,目光深邃如海。
原来,她藏着这样的心思。这并非圣旨所能强求,亦非权势所能换取。这需要的是……他裴衔,给出一个截然不同的选择。
这一刻,他心中关于“婚姻”的固有认知,被悄然打破了。如何选择,他需要时间思索。但唯一确定的是,眼前这个女子,他绝不会放手。亭中一时寂静无声,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
裴衔却如同被定住一般,握着酒杯,久久未动。
“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不如一个人来得干净痛快……”
这些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入裴衔心中最深处,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悸动。他从未听过如此“大逆不道”又纯粹执拗的念头,这完全颠覆了他对婚姻的认知。可偏偏从她醉后呢喃中说出,却让他觉得……该死的有道理,甚至让他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想要将这份“唯一”牢牢攥在手中的冲动。
他猛地放下酒杯,起身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娇小的身躯。他俯下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因醉酒而绯红的脸颊,那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柔弱的阴影,平日里清冷聪慧的模样全然被一种毫无防备的娇憨取代。
一股强烈的占有欲瞬间攫住了他。他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颊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指腹传来的细腻温热的触感,让他眸色骤然加深。
“呵,”他低笑一声,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磁性,“‘不如一个人干净痛快’?楚倾云,本王准了么?”
他的指尖缓缓下滑,托起她小巧的下巴,让她微微仰起脸。月光下,她润泽的唇瓣如同沾染了露珠的玫瑰花瓣,无声地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裴衔的呼吸粗重了几分,眼中风暴凝聚。他不再犹豫,猛地低下头,精准地攫取了那两片他觊觎已久的柔软。
那触感比他想象中更加甜美柔软,带着酒的醇香和她身上特有的清冽药香,几乎瞬间就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渴望。这个吻起初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味,霸道地侵占领地,但很快,感受到身下人无意识的、细微的颤抖,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变得轻柔起来,辗转厮磨,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佳酿。
楚倾云在梦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嘤咛,非但没有推开,反而像是寻求温暖般微微向他靠拢。
这一细微的回应如同最好的鼓励,让裴衔几乎失控。但他终究是自制力极强的裴衔,在彻底沉沦前,强迫自己离开了那诱人的唇瓣。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错,剧烈地起伏着。看着她被吻得愈发红肿水润的唇,和她依旧熟睡毫无所觉的模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更深的渴望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招惹了本王,还想要一个人?”他拇指摩挲着她微肿的唇瓣,眼神幽暗得如同最深的海,“楚倾云,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你想要的一心人……本王给你。但你这个人,你的心,也必须是本王的唯一。”
他不再迟疑,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楚倾云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膛,再次沉沉睡去。
裴衔身体猛地一僵,抱紧她的手臂肌肉绷紧,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燥热,用披风将她严严实实地裹好,确保不会有一丝寒风侵入,也不会让旁人窥见半分春色。
然后,他抱着她,稳步走出凉亭,亲自送她回住处。一路上,所有巡逻的侍卫和宫人见到这一幕,无不惊得立刻跪地低头,屏息凝神,不敢多看一眼。
宸王殿下亲自抱着熟睡的楚小姐……这消息,比任何旨意都更能说明一切。
这一夜,裴衔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仅窥见了她的底线,也明确了自己的欲望。夺取天下与赢得她,这两件事,他都要做到极致。
而熟睡中的楚倾云,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格外漫长而温暖的梦,梦里似乎有清冷的月光,和一种令人安心又心悸的强大气息,将她紧紧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