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倾云阁,楚倾云屏退左右,只留云芷在屋内。
经历了慈安寺的刺杀和与父亲那番关于帝心的深谈,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权力和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裴衔给予她夜枭令是信任,更是责任。北境战事虽暂歇,但邶国未灭,朝中危机四伏,她需要为裴衔,也为她自己,准备更多的底牌。
而武器,永远是战场上最直接的底气。
但一个未出阁的将军府小姐,如何在府邸内悄无声息地研发武器?这需要极其巧妙的伪装。
“云芷,”楚倾云沉吟片刻,吩咐道,“去库房,将我小时候父亲给我打的那套未开刃的兵器玩具,还有弟弟淘汰下来的一些旧弓弩、小刀之类的玩意儿,都找出来,就说我近来梦魇,需得些‘金铁之气’镇一镇。再以‘重温医术,需炼制些特殊药膏防身’为由,开一张单子,让信得过的采办,分多次、从不同的药铺和杂货铺,采买这些药材和……‘配料’。”
她递过一张写满字迹的纸,上面除了几味常见的安神药材,还混杂了需要额外采购的铁粉、硝石(炼丹、制冰)、硫磺(杀虫止痒)、品质尚可的木炭(过滤、亦可入药),甚至还有一些常见的矿石样本(可作为“观赏摆设”或“药石”购入)、陶土(“炼制药丸容器”)、小型坩埚和锤具(“捣药、炼制所需”)。
这些东西分散开来,理由冠冕堂皇,混在大量的日常用度和药材中采购,极难引人怀疑。尤其是打着“医术”和“镇宅”的旗号,即便老夫人和林姨娘听闻,也最多嗤笑她一句“故弄玄虚”,绝不会想到她意在军工。
云芷虽不明就里,但对小姐的命令从不怀疑,立刻郑重地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知道哪些人嘴巴严,定会办得妥帖。”
东西很快被以各种名目陆续送入倾云阁。楚倾云随之真正开始了“深居简出”的生活,白日里偶尔露面也多是去书房翻阅医药典籍或兵书(后者如今也有了正当理由——未婚夫是战神,未来王妃研读兵书是佳话),多数时间则紧闭院门。
院内,真正的核心是她腕间的纳米项链。
房门紧闭后,纳米项链启动,微光形成能量隔绝和静音屏障。楚倾云首先将那些铁粉、旧兵器作为原材料。纳米机器人开始进行微观层面的提纯、重组和改性,制造着小批量的“超级金属”。这个过程极其耗费能量和精神力,她往往工作几个时辰便脸色苍白,需要休息。
有了基础材料,她开始设计:
其一:破甲箭簇。 她以“改造旧箭簇,使其更锋利”为名,利用纳米技术重塑箭簇结构,进行分子级锐化和涂毒提取自药材的有毒生物碱。
其二:精密弩机部件。 以“修复弟弟旧弩”为掩护,用纳米技术改造的金属,手工打磨误差极小的核心部件。
其三:“千机”丝。 从绣线中选取韧性较好的蚕丝,由纳米机器人重新编织涂层,化为无形利刃。
进展缓慢,却稳步推进。所需的“药材”消耗巨大,云芷总能想办法补上。
这日,楚倾云正在处理一批箭簇,窗外传来夜枭卫的联络信号。
一名夜枭卫悄无声息地递进一个小竹筒:“县主,北境王爷密信。”
楚倾云接过,上面是裴衔凌厉字迹:“京中工部侍郎赵梓,其庶弟于西市经营‘百炼铁匠铺’,可为己用,慎之。”
楚倾云眼中一亮!裴衔这是给她指明了一条获取优质原材料和加工能力的隐秘渠道!通过夜枭卫,她完全可以将自己提纯的“金属胚”或设计图,以特殊订单形式,分散混入这家背景特殊又不显眼的铁匠铺进行后续加工!
“回复王爷:渠道已悉,甚好。”楚倾云压下喜悦吩咐道。
裴衔的支持无声却有力。看着初具雏形的部件,楚倾云唇角微勾。
深闺之中,锦缎之下,一场静默的变革正在孕育。以医药为盾,以旧物为幌,她正为未来的宸王,也是为自己的命运,铸造着惊世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