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把柜子挪开一点！”洛米压低声音，对身边两个还算镇定的男生说道。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门外走廊的动静，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
“洛米，你再考虑一下……”一个男生试图劝阻，脸上写满了恐惧。
“没时间了！”洛米语气急促，“我必须趁现在混乱，它们数量还不多的时候冲出去。等到外面彻底被那些东西占领，就真的没机会了！”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弟弟洛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和洛米一起，小心翼翼地挪开了抵门的储物柜。沉重的金属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门开了一条缝隙，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败气味立刻钻了进来，令人作呕。
洛米握紧消防斧，从门缝中向外窥视。
体育馆的走廊一片狼藉。
灯光忽明忽灭，地上散落着书包、鞋子，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远处传来零星的尖叫和撞击声，但近处似乎暂时安全。
“我走了之后，立刻把门堵死！”洛米回头，最后叮嘱了一句。她看到同学们眼中混杂着恐惧、担忧，还有一丝……或许是敬佩的情绪。
她不再犹豫，深吸一口那令人不适的空气，侧身闪出了更衣室。
门在她身后迅速关上，随即是柜子重新被推回的摩擦声。她知道自己彻底没有了退路。
走廊空旷而死寂，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和压抑的呼吸声在耳边放大。她弓着身子，放轻脚步，利用走廊里翻倒的桌椅和装饰柱作为掩体，快速向前移动。体育生的敏捷和平衡感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她的动作悄无声息，像一只潜行的猫。
训练馆的大门近在咫尺，玻璃门碎了一地，外面的景象更加清晰地映入眼帘。街道上如同炼狱，燃烧的车辆，游荡的丧尸，以及被啃食得残缺不全的尸体……
洛米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专注于眼前的路径。她需要一辆车，或者一辆自行车，任何能代步的工具，否则靠双腿穿越半个城市去找弟弟，无异于天方夜谭。
就在她即将靠近大门时，旁边的一间器材室突然传来了“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倒了货架。
洛米瞬间僵住，身体紧贴在墙壁上，握斧的手心沁出冷汗。她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器材室虚掩的门。
“嗬……嗬……”低沉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从门内传出。
紧接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他的制服被撕扯得破烂，半边脸上血肉模糊，眼睛浑浊不堪，没有任何神采，只有对鲜活生命的渴望。
他看到了洛米，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咕噜声，加快了脚步，动作虽然僵硬，速度却不慢！
是丧尸！
而且距离她不到十米！
这是洛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这种怪物。冰冷的恐惧感沿着脊椎瞬间窜遍全身，四肢都有些发麻。
理论上的认知和亲身面对完全是两回事！那腐烂的气味，那非人的姿态，那纯粹的恶意，几乎要击垮她的理智。
跑！
大脑在疯狂叫嚣。
但是，往哪里跑？外面可能更多！而且，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她凭什么去救弟弟？
“洛承……”她低声念着弟弟的名字，仿佛这两个字能给她注入无穷的勇气。眼中的恐惧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取代。
她不能死在这里！
就在保安丧尸张牙舞爪扑过来的瞬间，洛米动了！
她没有后退，反而侧身滑步，利用对方动作僵直的破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抓向她手臂的利爪！丧尸扑了个空，身体因惯性前倾。
就是现在！
洛米双手紧握消防斧，腰部发力，全身的力量灌注到手臂，猛地横向挥出！
“噗嗤！”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斧刃精准地劈入了丧尸的脖颈，巨大的阻力传来，几乎让她脱手。
温热的、发黑的血液喷溅出来，有几滴落在了她的脸上，带着腥臭和粘腻的触感。
丧尸的动作戛然而止，浑浊的眼睛似乎难以置信地瞪大，然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洛米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握着斧柄的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在微微颤抖。
脸上那粘稠腥臭的血液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
她杀了一只丧尸……或者说，一个曾经是人的东西。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这不是训练时的假人，这是真实的杀戮。
尽管对象是丧尸，但那种剥夺“生命”的感觉，依旧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然而，没有太多时间给她消化这份冲击。这里的动静可能已经吸引了其他东西。
她用力抹了一把脸，将污血擦去些许，眼神变得更加坚毅。第一次实战的生涩和恐惧，在挥出那一斧后，似乎被驱散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适应这个新世界的规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迅速检查了一下消防斧，确认没有损坏，然后小心翼翼地跨过保安丧尸的尸体，快步冲出了训练馆的大门。
室外灼热的空气混合着硝烟和血腥味扑面而来。街道上的混乱景象比在室内看到的更具冲击力。
她看到远处有幸存者在奔跑，身后追着成群结队的丧尸。也看到有人为了争夺车辆而大打出手，人性在末日初现时就开始崩塌。
洛米压低身形，沿着街边店铺的屋檐快速移动，躲避着游荡的丧尸。她的目标是几个街区外的一个大型停车场，那里也许能找到还能发动的车辆。
“救命！救救我！”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摔倒在地，向她伸出手，脸上满是绝望。
洛米脚步一顿，内心挣扎。但她看到女人身后不远处，已经有几只丧尸被声音吸引，正朝这边跑来。她咬了咬牙，狠心扭过头，加速离开。
她不能停，她的目标是救弟弟，不能为了陌生人将自己置于险境。这种抉择让她心痛，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她绕开主干道，选择穿过一条小巷。就在她即将冲出巷口时，一阵微弱的呜咽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巷子深处的垃圾箱后面，躲着一个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抱着膝盖，浑身发抖。
洛米的心再次被揪紧。她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停车场，又看了看那个无助的小女孩。
“该死的！”她低咒一声，最终还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她快速跑到小女孩身边，蹲下身。
“别怕，姐姐在这里。”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能站起来吗？我们得离开这里。”
小女孩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洛米拉起小女孩，正准备带着她一起离开，巷口的光线突然一暗。
三只丧尸堵住了去路，它们似乎是被小女孩之前的哭声吸引过来的，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巷子里的两个鲜活生命。
前无去路，后有高墙。情况瞬间变得危急！
洛米将小女孩护在身后，双手再次握紧了染血的消防斧。面对三只丧尸，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跟紧我，我喊跑，你就拼命往停车场跑，明白吗？”她低声对小女孩说。
小女孩紧紧抓着她的衣角，用力点头。
洛米深吸一口气，计算着距离和出手的时机。就在她准备拼死一搏时——
“嗡……”
手腕上的隐形手环，再次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这一次，不再是数据流，而是一种……温热的暖流，非常细微，仿佛错觉，迅速流遍她的四肢。
原本因恐惧和疲惫而有些酸软的肌肉，似乎恢复了一丝力气，精神也清明了不少。
“这是……”洛米心中一惊，但现在没空深究。
丧尸已经逼近！
“跑！”她大吼一声，同时主动迎了上去！消防斧带着风声，劈向最前面那只丧尸的脑袋！
这一次，她的动作似乎更加流畅，力量的控制也精准了一些。是心理作用，还是那奇怪的暖流？
战斗，或者说，为了生存的搏杀，再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