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沧浪明白,当务之急是马上出城。因为被他打昏过去了的车夫张麻子会醒来,当时为了让他迟些醒来,下手有点重,把他捆在裴府后面的小树林里,还给嘴里塞了布条。
夜色沉沉,步沧浪蒙着面巾,来到城门附近的一个角落,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步沧浪的心沉了下去。城门紧锁,城楼上,十几个守城的士兵们手持长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要想办法尽快出城。”步沧浪心中很焦虑。他知道,一旦开始全城搜捕夜间在刺史府外行凶的人,城门会严防死守。
“嗨!是你吗?卖蒙顶茶的人?”忽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声音压得低,他刚好能够听见。
借着月光,他循声望去,一个身着灰衣的蒙面人正贴墙快速朝他走来。
“灰衣人?”观察身形和衣服,他应该是那个灰衣人!
灰衣人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灰色人已经来到身边,揭下了面巾后又戴上。
“你怎么在这里?”步沧浪警惕地问。
“我是专门在这里等候你的。”灰衣人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是专门来辰州卖蒙顶茶的,是来查裴刺史的。”
“你跟踪我?”
“我看见你翻进裴府院墙,就知道今晚有事情发生,你得手后很可能会出城。我就等在这里。”
“你等在这里干什么?”
“帮你出城嘛!”灰色人道,“我叫张天伟,以前给你讲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你是谁?但直觉告诉我,裴刺史是你的仇人。凡是与裴刺史有仇的人就是我的朋友。”
张天伟抬头看了看城楼:“我要帮你出城,期待有一天,那个万恶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好兄弟,我们一起走。”步沧浪相信了面前的这个人。
“我不走!”张天伟断然拒绝,“除非有一天需要我到公堂作证。”
“会有那一天的。步沧浪又向城门望去。
张天伟看出了他的担忧,说道:“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带着他来到了城门旁的一处偏僻角落。
这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和干草,显然是被守城士兵们遗忘的角落。张天伟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低声对他说:“你先躲在这里,别动。我去城门那边看看情况,想办法打开城门。”
他只能点头同意。躲在了干草堆后面。
趁着夜色,张天伟悄悄来到城门的一个角落,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城门上有一把大锁,锁链穿过门闩,紧紧地将两扇门固定在一起。想要打开城门,就必须解开这把锁。
但锁链粗大,锁头坚固,显然不是轻易能够打开的。
张天伟皱了皱眉,心中迅速盘算着对策。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黑影从城楼上走了下来。
张天伟心中一紧,连忙躲在了城门旁的阴影里。透过门缝看去,只见那个黑影的一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黑暗穿的一身军服,原来是巡逻的守城卫兵。
张天伟心中一动,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块小石头,然后用力向城楼上扔去。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啪”地一声落在了城楼上。
卫兵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过头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在这时,张天伟趁机从城门旁的缝隙里溜了出去,悄悄接近了那个黑影。
卫兵并没有发现张天伟的存在,依旧在四处张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张天伟则趁机来到了他的身后,然后猛地一记手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卫兵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张天伟把卫兵拉到一旁,迅速穿起卫兵的军服,然将自己装扮成卫兵的样子。他拿起卫兵手中的钥匙串,悄悄地走向了城门。
城门上的锁链在张天伟的手中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张天伟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发现后,他迅速推开了城门,然后闪身进了城内。
他沿着原路返回,来到了步沧浪躲藏的地方。步沧浪看到他回来,心中大喜,连忙从干草堆后面爬了出来。
“怎么样了?”他急切地问道。
张天伟点了点头:“城门已经打开了。我们赶紧走吧。”说着,带头向城门走去。
他们静静地走出城门,来到了城外。夜色中,远处的山峦和田野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宁静而祥和。步沧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多谢相助。”步沧浪真诚地道谢。
张天伟笑了笑,说道:“别客气。希望有一天,坏人得到处罚,辰州的矿工和老百姓能过上真正安宁的生活。”说着,他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快走:“赶快走吧,再不走,守城士兵发现就不好走了。”
步沧浪感激地拱手道:“张兄弟,今日之恩,我铭记在心。以后有机会一定相报”
张天伟淡淡一笑,道:“快走快走。”
步沧浪再次拱手道谢,快步向前走去,离开了辰州。
路上,上官仪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只要掌握了一两件裴虔通的证据,立马回长安。凭证据再次弹劾裴虔通,朝廷会派人前去辰州调查。只有让朝廷出手,才能让裴虔通的罪行无处遁形,满朝皆知,辰州皆知,天下皆知。”
他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账本,这本账本上详细记录了熊矿主向裴虔通行贿的证据。有了这本账本,他相信朝廷一定会派人顺藤摸瓜,将裴虔通绳之以法,为那些无辜死去的冤魂讨回公道
“上官弘都监、姬夫人,杀死你们的仇人一个也跑不了。”他在心中默念着,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宇文化及死了,司马德勘死了。裴虔通,这个叛军首领之一,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一路上,风餐露宿,历尽艰辛,时刻提防裴虔通会派追兵赶来。
终于,在经过数月的跋涉后,步沧浪回到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