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莫非遇上盗匪了?” “伤成这样还能考试吗?”
队伍中议论纷纷,很多考生对上官仪投来关切的目光。
“韶游,你这是怎么了?”骆清走过来,惊讶的问。他早就到了考场外,一直在等上官仪。
“韶游,怎么伤成这样?”正谊书院的张景云也在排队的队伍中,见状走过来。
“遇到土匪,幸亏这两兄弟救了我。”上官仪指指张越石、张楚金,来不及多解释。
维持秩序的差役看到身上血迹斑斑的上官仪,迅速走过来拦住他,上下打量一阵:“你是何人?”
上官仪从怀中掏出早已被血浸透的解牒,“扬州考生上官仪,前来应试,在吏部登记了的。”
张越石、张楚金和骆清在一旁为上官仪证实。
差役检查文书后,面露难色:“你这伤势……不如先就医吧。”
“不!”上官仪激动地一把抓住差役的手臂,眼神灼灼,“让我进去,我能考!”
“你还是先去治伤,万一在考试时出现事故不好吧?”差役继续劝说,上官仪还要申辩。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上官仪转头一看,五个身着官服的人走过来,中间的一个官员还穿着紫袍。
“禀报长官,这位考生受了伤,坚持要参加考试。”差役立正报告。
“谁把你伤成这个样?”紫袍官爷皱起眉头,打量着上官仪。
“禀报官爷,学生上官仪,扬州考生,今早学生在来的路上……”上官仪简略说了经过。
“你叫什么名字?再说一遍。”紫袍官爷探究的目光停在上官仪的脸上。
“学生上官仪,扬州考生。”上官仪重复一遍。
“上官仪,扬州——”紫袍官爷若有所思的再次打量上官仪几眼,对旁边的官员道:“多年寒窗,千里赴考,他当然不能轻易放弃。马上让值守考院的郎中给他上药,包扎好伤口,换一身衣衫。”
“谁这么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竟然在路上武力拦截考生!严查!”紫袍官又下令。
“是——遵尚书令!”旁边的官员立马吩咐下去。
“尚书——”周围一片窃窃私语。
齐国公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是当今皇后的兄长,也是管科举考试的吏部尚书。
上官仪吃了一惊,急忙跪下,“谢谢尚书,学生定不会耽误考试!”他眼中的神情很感激,也很决然。
长孙无忌一行人向前走去。
负责搜身的官员检查完毕,看了看上官仪苍白的脸:“进去吧,太医在西南角值守,先去包扎一下,换件衣衫。”
上官仪连连道谢,骆清向明经科的考场走去,张楚金、张越石陪同上官仪到太医处,太医为他上了药。
“年轻人,算你的运气好啊。伤口深,所幸未伤及筋骨。”太医摇着头说,“这刀再偏半分,你的胳膊就保不住了。”
太医为他包扎好伤口,一个差役又送来一件衣衫,上官仪换上干净的衣衫后,走向进士科考场。
上官仪与张越石、张楚金领了号牌。分别时,上官仪忍住伤痛说道:“我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就算前路再艰险,也要手挽手,过五关斩六将,一起闯过去!”
张越石点点头:“说的是,我们不能被考试吓倒!来,深呼吸,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战斗!”
张楚金挥挥拳头,“我们一起加油,考出最好的成绩!”
三人相视一笑,目光相接,都是对彼此的祝福和鼓励,挺直了胸膛,迈步走向考舍。那一刻,他们仿佛不再是忐忑不安的考生,而是踏上征途的勇士。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放过我……”,突然,一阵喧哗声响起,考生纷纷向前方望去,两个差役拖着一个人朝大门外走去。上官仪定睛看去,那人约三十多岁,正在边哭边求饶!
那人很快被摔在大门外面。又是哪一关没通过检查吧,上官仪摇摇头。短暂的喧哗过去,考院很快恢复了平静,大家都无暇顾及,也没有时间来谈论那人了。
考生们由专人引导至各自的考舍。考场由两排黑瓦白墙的平房组成,每个房间内用木板分隔的小间。小间内设有木板、木凳和桌板,桌上备有蜡烛、毛笔和墨水。
上官仪走进自己的考舍,舒了一口气,放好考篮。
考场的钟声响起,考官们威严地入场。考试由吏部考功员外郎主持。
考官拿着试卷在各个考舍展示题目。考生的考舍门也开始关闭。
第一场考策论。策论是针对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的问题,阐述见解、发表评论、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主要是考查考生治国安邦的才能。
策论的题目是:“对用刑宽猛策” 。问:狱市之寄,自昔为难。宽猛之宜,当今不易。缓则物情恣其诈,急则奸人无所容。曹相国所以殷勤,路廷尉于焉太息。韦弦折衷,历代未闻。轻重浅深,伫承嘉议。
上官仪的眉头紧皱,这道题还真有难度,以前没有系统的研究过,感觉头上有汗水冒出来了,心情有点紧张。
“冷静、冷静!”他赶紧提醒自己,想起扬州长使杨恭仁的话,“科举考试不仅是对知识的考验,更是对个人心理素质的磨砺。”又想起步沧浪的叮嘱:“考场如战场,切忌慌慌张张。”
他闭闭眼睛,做一个深呼吸,让自己迅速进入一种平和而专注的状态。
突然,他的眼里浮现出房强兄弟二人的身影。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通向希望之门,思路被打开了,眼前豁然开朗——
重新仔细阅读题目,确保对问题的理解准确无误。然后,仔细回忆这几年在松云寺慧空法师对他倾囊相授,讲解过的前朝案例。
他认真思索一阵后,酣畅淋漓地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运用丰富的历史知识,尤其是历代兴衰更替的案例,构建起文章的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