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苏阳所料,汪雨樵接手口水街后,江湖 ** 骤起。
十余个社团联手向倪家施压,却被拒之门外。
次日便有风声传出:倪家与口水街毫无瓜葛,各帮派若有异议,尽管找斧头帮较量。
这番说辞自然难以服众。
虽不明倪永孝为何撇清关系,但各帮派话事人已摩拳擦掌,誓要夺回这块肥肉。
倪永孝声称口水街与倪家无关,简直是天方夜谭。
谁不知道从前这条街的酒吧商铺全由倪家派人坐镇,受倪家庇护?若真与倪家无关,我们怎会放任这块肥肉不管?
尽管众人心知肚明,却无人敢对倪家轻举妄动。
倪永孝一夜铲除国华四大家族的雷霆手段,早已昭示他王者归来的气势。
这些帮派话事人忌惮倪永孝,但对初入尖沙咀的斧头帮却毫不在意。
十多个三流帮派与斧头帮在口水街爆发冲突,其他势力冷眼旁观,坐收渔利。
然而结局出人意料——斧头帮非但没被驱逐,反而令整条街的店铺集体歇业。
黑暗笼罩的街头,血战仅持续两三小时便尘埃落定。
副帮主飞机手持双斧,率八百精锐血洗敌营,用鲜血将街道冲刷得干干净净。
这一战让斧头帮在尖沙咀立稳脚跟,更向全港社团宣告了他们的到来。
港岛帮派林立,其中以同乡会性质的地域性帮派最为典型,如湖南帮、山东帮等。
这类帮派成员多来自同一地区,行事风格鲜明。
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当属越南帮。
越南帮成员多为难民营逃出的亡命之徒,生存环境造就了他们凶残暴戾的作风。
江湖中人若非必要,绝不轻易招惹这群亡命徒。
次日,旺角某酒吧内。
越南人托尼望向大哥阿渣,语气平静却暗藏顾虑:口水街的事……我们别插手了。”
越南帮三兄弟中,老大阿渣狂妄暴虐,老二托尼冷静善谋,老三阿虎则是个莽夫打手。
此刻阿渣一脚踩在茶几上,面目狰狞:怕什么港岛人?有阿虎狠吗?逼急了我灭他满门!
托尼冷眼制止跃跃欲试的阿虎,声音冰寒:再碰口水街,会出大事。”
“出事?”
阿渣眉头紧锁,目光在托尼脸上停留许久。
他从未听过弟弟用如此慎重的语气说话。
“托尼,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托尼沉默不语,只是闭眼微微颔首。
口水街那场混战,托尼亲眼目睹斧头帮副帮主飞机手持双斧,将数百人逼入绝境。
那条不足三米宽、十米深的窄巷,竟塞满了哭嚎逃窜的人群。
鲜血横流的惨状,让他想起书中描绘的地狱景象。
“行,听你的。
可咱们现在要钱没钱,要地盘没地盘,跟待在难民营有什么区别?”
阿渣向来信任这个沉稳的弟弟。
正是靠着托尼的谋略,他们三兄弟才能带着母亲逃出难民营。
但眼下处境令他忧心忡忡——自从被旺角大佬从海上救起,对方始终防备着他们。
没有自己的地盘,才是他执意要与斧头帮争夺口水街的原因。
“我物色了新目标。”
托尼嘴角微扬,“‘四眼’手下有个叫阿山的粉档老板,正要往越南运批八千万的货。”
“调查过了,这笔买卖我们吃得下。”
“托尼!”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呼唤。
托尼冲阿渣会心一笑,阿渣摸着下巴收起凶相,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走,会会这位贵客。”
“山哥。”
“托尼。”
双方寒暄间,托尼介绍道:“这是我大哥渣哥,小弟阿虎。”
阿山与二人逐一握手致意。
落座后,托尼直奔主题谈起那批货。
阿山心知肚明——作为旺角 ** 市场的巨头,他早料到对方意图。
“我的货向来走海陆空三条线。”
阿山跷着腿似笑非笑,“现在你要全包...”
“越南路线当然交给我们。”
托尼举杯打断,“还有谁比我们更熟悉越南?分成你说了算。”
得到满意答复,阿山拖长声调举杯相碰:“干杯。”
他毫不担心这三个初来乍到的越南仔敢黑吃黑——除非他们活腻了。
毕竟自己和在旺角扎根多年,岂是这几个难民能撼动的?
生意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谈妥,阿山与托尼确定了交货时间后便离开了酒吧。
这人怎么处理?等货到了就让阿虎解决他?望着阿山远去的背影,阿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拿到货先拖着,看他有什么反应。”
托尼站在原地注视着酒吧门口。
原本他计划直接除掉阿山,再威胁四眼等人袖手旁观即可。
但经历了口水街事件后,托尼突然意识到港岛的水可能比想象中更深。
这里或许还藏着比斧头帮更凶悍的社团势力——毕竟斧头帮在口水街大战前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帮派。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帮派,竟在口水街一役中声名鹊起。
江湖之大,卧虎藏龙。
面对这样的环境,托尼觉得三兄弟的行事作风也该有所改变。
你怕了?
作为大哥,阿渣敏锐地察觉到弟弟的变化。
托尼面无表情地走到沙发旁坐下,沉默良久才扯出一丝笑意:我只是不想再过难民营那种日子罢了。”
......
两个月后,还是这家酒吧,越喃帮三兄弟的日子明显滋润了许多。
桌上的红酒换成了高档陈酿,沙发上也不再只有他们三人,多了几位浓妆艳抹的性感女郎。
这些衣着暴露的姑娘们撩得阿渣 ** 中烧。
过来。”阿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一脚踩着茶几,左拥右抱,右手夹着雪茄对远处的女郎勾了勾手指。
阿虎正和几个姑娘玩骰子。
唯独不见托尼的身影——在三兄弟中,这个二弟\/二哥总是承担着最多的责任,大小事务都由他操办。
大哥。”
正当阿渣享受温柔乡时,阿虎突然唤了一声,朝门口使了个眼色。
阿渣会意转头,只见两个月前谈生意的阿山带着一群小弟气势汹汹地走来,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姑娘们先回避。”
对这些花真金白银买来的女郎,阿渣格外珍惜——虽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但终究是钱。
今天怎么有空来玩?
阿渣依旧按托尼的嘱咐,好声好气地与阿山周旋。
但被拖延的阿山可没那么好脾气。
老兄,让你们运个货,两个月不是刮风就是下雨,是要运到月球吗?阿山一把拍开阿渣搭来的手,你们三个想在旺角搞事情?
搞事?搞什么事?
阿渣故作惊讶地看向阿虎:阿虎,货还没到?
不知道啊。”阿虎走过来与阿渣并肩而立,演技拙劣:可能是遇到雨天吧,船不好出海啦。”
再等等嘛,急什么,不就八千万的货。”
哈!哈哈哈!
面对这对兄弟蹩脚的表演,阿山怒极反笑。
若不是惦记着那批价值八千万的货还在对面三人手里,阿山此刻恨不得拔枪崩了这几个 ** 。
小子。”阿山用指节重重叩响阿虎的胸口,面若寒霜:真当我阿山是纸糊的?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现在立刻交出货,否则你们别想竖着离开旺角。”
唬我?阿渣咧开嘴露出森然笑意,眼球布满血丝:兄弟,该等就老实等着,江湖起落很正常嘛。”
听清楚。”阿山猛地搡开阿虎,与阿渣视线相撞:这不是商量,是最后通牒。
不交货,你们三兄弟就永远留在旺角。”
呵。”阿渣漫不经心踱到吧台边,晃动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
阿虎横跨半步挡住阿山,眼底结着冰碴:劝你别找死。”
吓鬼啊?阿山嗤笑着扫视两人:正主当缩头乌龟,派马仔出来顶雷?
托尼呢!叫托尼滚出来!
冚家铲!
骂声未落,后脑骤然传来钝器破风的闷响。
阿山眼前一黑,剧痛炸开的瞬间听见玻璃爆裂的脆响。
丢你老母!
黑色风衣卷着煞气闯入,托尼抡起吧凳砸翻两名马仔。
难民营淬炼出的 ** 技在此刻展露无遗——三兄弟的拳脚专奔喉结、太阳穴这些致命处招呼,招招式式都浸着当年为活命练就的狠劲。
五分钟后,满地蜷缩的躯体将瓷砖磕出闷响。
这就是我们的规矩。”托尼踩着阿山染血的衬衫领口,鞋底碾过对方抽搐的面颊:让你等,就乖乖等。”
好...很好...阿山吐着血沫撑起身子,阴鸷的目光在三张脸上依次刮过:咱们走着瞧。”
望着阿山踉跄离去的背影,阿渣冲玻璃幕墙啐出口血痰。
吧台旁托尼灌下半扎生啤,喉结滚动间泡沫顺着下巴滴落:该送山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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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旺角永盛大厦顶层。
茶色玻璃滤过的天光像掺了煤灰,把守在马爹利酒柜旁的几个古惑仔,腰间隆起可疑的弧度。
房间里人不多,除了几个马仔外,还有四个人。
三人分坐左右,围在那套显眼的高档红沙发上,另一人则坐在茶几前,低头吃着早餐面。
桌上放着一杯奶茶,杯壁凝着水珠,显然他们刚到不久。
都是讨口饭吃,你们吞了阿山的货,他找你们谈,你们还动手。”
托尼,江湖不是这么混的。”沙发右侧的大侠语气轻松,带着几分说教的意味,目光落在吃面的人身上。
大侠是这片地头的三位江湖大佬之一,与四眼、光头共同掌管着这块地盘。
虽分属不同社团,但三人秉持和气生财的原则,联手维持秩序。
吸溜面条的声音在屋内回荡,托尼低着头,余光扫过大侠,没动也没应声,只是吃面的动静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