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阿乐不再追问。
以大的脾气,要是知道有人背叛,能忍得住?
龙根和官仔森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大哥,这个钓点不错。”
来到斜坡下的钓位,阿乐殷勤地摆好椅子。
若是换作从前,大必定欣然前往,说不定还会亲热地拍拍阿乐肩膀夸上几句。
可如今——
自从从苏阳口中得知阿乐近期的动向,知晓他暗中指使阿南招揽大圈仔后,面对这个吃里扒外之徒的殷勤,阿乐越是谄媚逢迎,大心头那把火就烧得越旺。
这条命本该记在他大账上,如今倒学会在背地里捅刀子了。
不必,我坐这儿挺好。”
第93节
大扯着嘴角冲阿乐挤出个笑,顺手从包里抽出把折凳蹬在脚下。
装着铁锤的背包搁得稍远,他坐下后瞄了眼与阿乐的距离,又把背包往脚跟勾了勾。
成,您挑的位置确实妙。”
阿乐干笑着没再多话,总觉得大今天透着古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丹尼,离水边远些!
另一侧的大嫂正陪着丹尼蹲在岸边,见孩子往水里蹭连忙喝止。
斜坡上的酒鬼懒洋洋躺着,淡漠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若有若无地游移。
大哥,我帮您打窝。”
调好饵料的阿乐凑过来,扬手将颗粒状饲料撒向水面,激起串串水花。”这手法是跟老师傅偷师的。”他边撒饵边搭话,笃定大绝不会察觉他私下招兵买马的勾当——以这莽夫的性子,若知晓早该掀桌子了。
绝活啊,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大突然起身站到阿乐身旁,平静的声线里渗着寒意:藏得够深的,以前都没瞧出来。”
阿乐捏着饵料的手僵在半空,转头挤出个笑:大哥这话是......
夸你呢。”大抓了把饵料甩进水里,我是说这打窝手艺,前几回可没见你露过。”说罢突然变脸,横眉瞪过去:你琢磨什么呢?
空气瞬间凝固。
阿乐悬在饵盆上的手指微微发颤,大弯着眉毛阴森森盯住他。
斜坡上的酒鬼瞧着这对各怀鬼胎却强装和睦的活宝,忍不住嗤笑出声。
无聊透顶。
灌了两口烈酒,他厌倦地移开视线。
比起这些弯弯绕绕的机锋,他更钟爱双枪解决问题的爽快。
阿姨我要尿尿!丹尼的童声突然刺破僵局。
两道目光齐刷刷射向孩子。
带他走远些。”大对妻子吩咐道。
大嫂应声牵起丹尼,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阿乐。
来来来,钓鱼!待二人走远,大突然放声大笑,总算冲淡了弥漫的尴尬。
“好,钓鱼,我还以为大哥是怪我藏着这本事呢。”
阿乐笑着附和道。
大一把搂住阿乐的肩膀:“想什么呢兄弟?你把龙头棍交给我,我谢你都来不及。”
“应该的应该的。”
阿乐低头干笑两声,“社团里就数大哥最有实力,以前是我不自量力了。”
“行了,不说这个。”
大挂好鱼饵,轻巧地甩出鱼线。
阿乐站在一旁,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斜坡上的酒鬼,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要不是这个碍事的家伙在场,他真想今天就解决掉大,省得夜长梦多。
“真可惜...”
阿乐低声喃喃。
“嗯?什么可惜?”
大转过头。
“啊!我是说这太阳太毒了,不然肯定能钓到更大的。”
阿乐急忙岔开话题,回到自己的钓位。
鱼钩入水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拉力。
“好大的鱼!”
阿乐双手紧握鱼竿,全神贯注地与水中巨物搏斗。
大静静注视着阿乐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阴冷。
他起身走向渔具包,从里面摸出一把黝黑的榔头。
“这鱼起码四五十斤!”
阿乐兴奋地喊道。
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啊,四五十斤的大鱼...真不错。”
大的手在渔具包里悄悄攥紧了那把铁锤。
多亏大哥关照,不然我哪有这机会单独来钓鱼,这条鱼也有你一份功劳。”阿乐兴高采烈地说着。
大冷笑一声,提起铁锤:别这么客气。”
他边说边朝阿乐走去,铁锤垂在身侧。
斜坡上的醉汉仍在酣睡。
专心遛鱼的阿乐浑然不觉危险临近,完全沉浸在钓到大鱼的喜悦中。
大已悄然站在他身后,漆黑的铁锤高高扬起,阳光照在锤面上,仿佛被那黑暗吞噬。
大猛地挥锤砸下,沉闷的撞击声随即响起。
阿乐身体一震,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他站立不稳。
鱼竿脱手而出,眼睁睁看着大鱼拖着钓竿游向深水区。
他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摊开手掌,刺目的鲜血映入眼帘。
该死。”阿乐眼神涣散,声音虚弱,又中招了。”
说完便重重栽倒在地。
为什么...我明明...认输了...
他挣扎着翻过身,看见大举着铁锤,面目狰狞。
大...为什么?我...还帮你在尖沙咀立了旗...
尖沙咀?大眼中满是不屑,你当我是傻子?最近让阿南到处找**,不就是想干掉我?
**!
暴怒的大提着铁锤来回走动。
咒骂几句后,他停在阿乐面前,用铁锤指着对方:你这个叛徒!是我饶你一命!是我没让你跑路!
我给了你们父子活路!你**竟敢算计我?
连邓伯我都敢杀,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大最恨背叛,当初才会对龙根和官仔森下 ** 。
在他看来,受过他恩惠的人永远不能背叛。
阿乐就是典型——他给了阿乐新生,阿乐却恩将仇报,简直天理难容!
我不甘心...不甘心...
大骂到一半时,阿乐已充耳不闻,像只乌龟般缓慢爬向斜坡,求生本能驱使着他。
叛徒。”大讥笑着上前,一脚将阿乐踹翻,踩住他的胸口:你死有余辜。”
扔掉铁锤,大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拨通长毛的电话:
带几个人下来,把铁锹也带来。”
行了,就这样。”
大简短地向长毛交代了几句,随后挂断电话,阴沉着脸死死盯着阿乐,脚下又狠狠踩了两下。
阿乐口中顿时涌出大量血沫,剧烈咳嗽起来。
“说,你找**是不是想干掉我?”
大蹲下身,冷冷盯着吐血的阿乐。
“呸!”
阿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又露出哀求的神色:“算你狠,我认栽……但祸不及家人,放了我儿子。”
“呵。”
大没有回应,只是讥讽地笑了笑:“下辈子记得,钓鱼要戴头盔,你这就是自找的。”
“大哥。”
这时,长毛带着两个手下赶到,两人手里提着铁锹,对眼前的场景视若无睹。
他们早就知道大要对阿乐下手。
“找个地方。”
大头也不回,依旧冷冷盯着阿乐,“把他埋了。”
“明白。”
长毛应声,带着两个小弟去树林里挖坑。
不远处,阿乐的儿子丹尼和大嫂恰好在这时回来。
丹尼兴冲冲跑在前面,手里甩着衣服。
可当他冲到斜坡时,动作猛然僵住,整个人愣在原地——父亲满脸是血倒在地上,而大叔手里握着一把铁锤,面目狰狞。
“啊!”
愣了两秒,丹尼惊恐尖叫,转身就往树林逃去。
“长毛!”
大被叫声吸引,发现是丹尼,立刻冲长毛喊了一声。
长毛抬头看了眼大,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明白。”
见是丹尼,长毛立刻追上去,抬手一枪击中他的后背。
丹尼扑倒在地,长毛上前补了两枪,随后拖着他的腿回到大身边。
“嘭!”
长毛随手将丹尼丢到阿乐面前。
阿乐还算幸运,此时已因失血过多断气,没见到儿子的惨状。
另一边,长毛的小弟挖好了坑,回来将阿乐和丹尼的**拖进去,填土压实。
随后,一行人重新上车离开。
第94节
“把钱拿出来。”
车上,大拍掉手上的土,随口吩咐长毛。
事情还没完,还得付酒鬼的酬劳。
“大哥。”
没多久,长毛搬来一箱白花花的港币。
大“嗯”
了一声,一巴掌按在箱子上,对酒鬼笑道:“五十万,提前给你。
明早你就可以回去了。”
一天的保镖,钱不能白花。
该省省,该花花。
“好。”
酒鬼点头,默默收下钱。
处理完现场,大一行人回到别墅。
解决了所有麻烦,大浑身轻松。
“今晚开个派对,庆祝一下。”
大厅里,大仰头灌下一杯冰水,畅快地对大嫂说道。
大嫂应声,转身去安排晚上的活动。
喝完第二杯冰水,大忽然想起一件事。
“阿乐手下是不是还有个叫阿南的头马?”
他问长毛。
长毛点头确认。
大确认自己没记错,脸色骤然阴沉:“去把他也做了。”
深夜,某间酒吧内,阿南独自坐在吧台边。
“先生,您的威士忌,还需要什么吗?”
酒保将酒杯推到他面前。
阿南烦躁地摆摆手,目光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
一整天都没联系上乐哥,问其他人也说不清情况。
他猛灌了大半杯酒,电话再次显示未接通。
“出事了?”
身后卡座的调笑和嘈杂音乐让他头痛欲裂。
“结账。”
又一次拨号失败,阿南揉着太阳穴,朝酒保示意。
他抽出钱包拍下一张港币,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