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沧海等人并不怕战场的消息外传,甚至放任散兵游勇的溃散,元山陷落的消息,如同一声丧钟,在平壤城头凄厉地回荡。
第2仙台师团师团长上原勇作中将和第10姬路师团师团长小泉正保中将,这两位在日军内部被视为支柱的将领,如今面对面坐在守备司令部深埋于地下的核心掩体内,相顾无言。
桌子上摊开的平壤城防图,那些精心勾勒的防线、标注的火力点、预设的反击路线,此刻在他们眼中,都变成了孩童涂鸦般可笑而不切实际的线条。
咸兴,半天。
元山,半天。
两个齐装满员的甲种师团,连同他们的指挥官和赖以自豪的武备,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消融得无声无息,只留下一些语焉不详、令人毛骨悚然的溃兵呓语,“铁怪物”、“看不见的死神”、“会拐弯的炮弹”、“让电台变成废铁的妖法”……
“小泉君,”上原勇作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们……真的能守住吗?我都不明白他们如何溃败的,哪怕是四万多头猪,也不可能一天抓完啊!”这个问题从他这样以勇悍着称的将领口中问出,本身就意味着某种信念的崩塌。
他紧握着家传的军刀,这冰冷的触感曾给他带来无尽的力量,此刻却只感到一片虚无。
小泉正保没有立刻回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比上原更理性,也更敏感于那些溃兵描述中透露出的、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细节,“上原君,”他缓缓道,“我们现在面对的,可能不是‘能不能守住’的问题,而是……我们究竟在面对什么的问题。他们的战争方式,似乎……跳过了我们认知中的所有环节。”
是的,跳过。跳过两军对垒的炮火准备,跳过步兵的波浪冲锋,跳过刺刀见红的白刃格斗。溃兵描述的战斗经过,就是单方面的碾压,他们看不到全貌,但是莫名其妙的炮火打击,疑似欧洲战场的水柜战车,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实力的不对称。
就在这时,司令部内那台功率最大的、与本土大本营联系的无线电,突然发出一阵极其刺耳、扭曲的高频噪音,紧接着,所有的指示灯疯狂乱闪,屏幕上的信号波形变成了一团乱麻。
“八嘎!怎么回事?!”通讯课长惊慌失措地拍打着设备。
几乎同时,通往各联队、各前沿指挥部的有线电话,也一个接一个地陷入了死寂。
“报告!通往牡丹峰观察所的电话断了!”
“报告!与普通江前沿第29联队的联络中断!”
“无线电全频段被强烈干扰!无法接收和发送任何信息!”
混乱像瘟疫一样在狭小的地下掩体内蔓延。
上原勇作猛地站起,脸色煞白,这绝不是简单的设备故障,这就是溃兵口中那“让电台变成废铁的妖法”!它来了!在龙国军队的地面部队影子还没看到的时候,它就先剥夺了他们的听觉和声音!
“启用备用通讯方案!派传令兵!旗语兵!快!”上原声嘶力竭地吼道,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但他心里清楚,在敌人拥有绝对制空权和那神出鬼没的“铁鸟”监视下,传令兵能冲出多远,能否把命令送达,都是未知数。
平壤,在战役尚未真正开始前,就已经变成了一座信息上的孤岛。上原和小泉,这两位手握数万重兵的将领,在开战的第一时间,就被蒙上了眼睛,塞住了耳朵,一切仿佛是在复刻,没有比知道对方的手段,仍然无奈的中招来的让人绝望了。
他们能做的,只剩下按照最坏的预想,将之前下达的“固守待援”、“准备巷战”的命令,寄希望于各部能自发执行。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自以为坚固的防御体系,每一个节点,都早已暴露在敌人无形的“天眼”之下。
在平壤上空数千米乃至万米的高空,云层之上,黑龙军的“重明鸟·信天翁”战略侦察机,正如同幽灵般无声地巡航。其机身下方搭载的高分辨率合成孔径雷达和先进的光电传感吊舱,正以厘米级的精度,反复扫描着整个平壤地区。
雷达波穿透薄薄的云层和部分伪装,清晰地勾勒出牡丹峰反斜面的炮兵阵地轮廓,勾勒出普通江北岸精心伪装的反坦克壕和雷区走向,勾勒出龙岳山林间预备队集结地的帐篷群热信号,甚至能分辨出大同江上桥梁钢架结构的细微应力变化。
这些海量的数据,与低空盘旋的“影刃”系列无人机传回的实时高清视频、热成像信号以及电子信号侦测结果相互融合、印证,在后方指挥中心的巨型战术屏幕上,构建起一个无比清晰、透明、动态更新的“数字平壤”。
纪沧海站在屏幕前,目光冷静地扫过上面密密麻麻被标记出来的红色目标点。每一个点,都代表着一个鬼子的指挥所、火力点、兵营、仓库、通讯枢纽或交通节点,点开后甚至可以看到此时鬼子脸上的表情。
“各部队弹药都补齐了吧,通知下去,用火力说话,我要拿一千吨炸药,敲开平壤的大门。”他的声音平稳,不带一丝波澜,“优先清除敌方指挥中枢、通讯节点、远程打击力量和观测体系,反复的犁,直到上面的红点消失不见。”
命令通过通讯器瞬间传达至各个作战单元,各级指挥官在一阵茫然后,也都放弃了准备好的突击任务,开始组织各支队划定炮击区域。
首先发难的,是无人作战分队的“影刃”无人机群,它们如同电子空间的刺客,不仅释放着让鬼子通讯瘫痪的阻塞式干扰,更开始了精准的“欺骗”和“注入”。
偶尔,某个陷入混乱的鬼子大队电台里,会突然接收到模仿其联队长声音的、命令其“向错误坐标转移”或“放弃阵地后撤”的指令。某个炮兵观测所的电话里,会响起上级部门通知“炮击坐标有误,立即停止射击”的虚假信息。这种认知层面的攻击,让本就失去统一指挥的鬼子部队,更加混乱和猜疑。
紧接着,黑龙军最擅长的物理清除,以这个时代无法理解的精准度展开。
牡丹峰山顶,一处依托天然岩洞加固、被上原勇作寄予厚望的炮兵核心观测所。里面的鬼子观测兵,正徒劳地试图用炮队镜在弥漫的晨雾和硝烟中寻找目标。
突然,观测孔外的光线一暗。
一名观测兵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个巴掌大小、旋翼几乎无声的黑色“不明飞行物”,正悬停在观测孔外,其腹下的微型光电探头,冷漠地“注视”着里面。
“那是什么……”他的疑问还未出口。
“影刃”无人机腹舱打开,一枚细长的、带有聚能战斗部的微型精确攻击弹药弹出,在精确的控制下,顺着观测孔钻了进去。
“轰!”
一声沉闷的爆炸从岩洞内部传来,观测孔和通风口猛地喷出炽热的火焰和浓烟,里面的一切瞬间被摧毁。
同样的操作,同样的味道,只是地方不同,这一招对鬼子来说,不亚于天罚。即便他们清楚这是什么,绝望也丝毫不会减少,毕竟一条人命和百十块钱同归于尽,何其可悲。
上原勇作和小泉正保在平壤城感受到了鲛岛重雄与西义一的痛苦,明明到处都在打仗,但是作为总指挥的自己,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战局不以两个老鬼子的悲情为动,各种重点区域的打击接踵而至。
朱雀峰、玄武馆、龙岳山……所有已知的、被数字地图重点标注的鬼子观测点,都遭到了“影刃”无人机群的精准点杀。有的是被微型导弹贯穿,有的是被投掷的小型温压弹内部摧毁,有的则是被电磁脉冲弹头瞬间烧毁了所有电子设备。
虽然纪沧海也感觉很无聊,同样的套路一次次使用,但是这确实是最高效的战术,先打可能的观测指挥点,然后斩首基层指挥,剩下的就是清场了。
所以平壤的鬼子指挥层也没有逃过捕杀。
平壤城内,一座看似普通的、有着高大围墙的西式建筑,是鬼子第2师团步兵第16联队的联队部。联队长木村敏男大佐,正对着地图和一群焦头烂额的参谋咆哮,试图在通讯中断的情况下,靠猜测和零星传令兵的消息来部署兵力。
他们不知道,这座建筑的精确三维结构、内部人员的热源分布、甚至是来往进出次数最多的疑似指挥部的房间,早已被高空的“信天翁”和低空的“影刃”侦察型扫描得清清楚楚。
一架悄然潜伏在附近高层建筑废墟后的“影刃-攻击型”无人机,接收到了来自后方指挥中心的攻击指令。它微微调整角度,短翼下挂载的一枚小型精确制导炸弹脱离挂架,在微型推进器的修正下,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精准地命中了建筑二层那个热源最密集的房间窗户!
“轰隆!”
炸弹穿透玻璃,在室内轰然引爆!预制破片和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木村敏男大佐和他的指挥班子,连同桌上的地图和周围的通讯设备,在爆炸的火光中化为齑粉。
墙壁上溅满了放射状的鲜血和碎肉,或许他们会在地府排队时彼此询问发生了什么吧。
仅仅几分钟后,第10师团步兵第39联队的联队部,也以几乎同样的方式,被从天而降的死神抹去。
没有任何的征兆,没有任何的预警,一个个指挥所就这样失联了,鬼子们通过爆炸发生的方向,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又无从验证,只得麻木的执行着最后收到的命令。
恐慌,如同无形的冲击波,向平壤守军的每一个角落急速扩散。
鬼子士兵们躲在战壕、掩体和街垒后面,惊恐地看着远方制高点上偶尔腾起的火光和烟柱,听着城内隐约传来的、位置不明的爆炸声。
他们握紧了手中的三八式步枪,眼睛瞪得老大,却看不到一个敌人,这种不知攻击从何而来、不知死亡何时降临的等待,比面对面的冲锋更加折磨神经。
“喂……你听到了吗?城里好像……”
“是联队部那边吗?”
“不知道……天上好像总有东西在响……”
“别说了!稳住!龙国人肯定要冲锋了!准备战斗!”
他们依然固守着旧时代的思维,认为接下来必然是步兵的浪潮。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冲锋的号角,而是来自遥远天际的、更加恢弘和恐怖的死亡交响。
在平壤城外数十公里处,多个经过严密伪装的黑龙军远程火力阵地,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射击诸元设定。
首先发出怒吼的,是体型庞大、威势惊人的玄武·睚眦远程多管火箭炮。这些卫士级的火炮,科技感十足的炮管缓缓扬起,如同愤怒的豪猪竖起了背刺。
“目标区域,平壤城北鬼子主要兵营、物资堆积区、交通枢纽。全营齐射!放!”
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数十辆发射车同时猛地一震!炽热的尾焰喷薄而出,将发射阵地照得如同白昼!一枚枚粗壮的300毫米火箭弹,拖着耀眼的尾焰,如同逆飞的流星火雨,发出撕裂布帛般的尖啸,成群结队地扑向平壤城北!
天空中,仿佛下起了一场由火焰构成的暴雨!一枚枚火箭弹拖曳的尾焰,划着美丽的弧度,追逐即将到来的刹那芳华。
鬼子士兵们听到了那不同于普通炮弹的、连绵不绝、如同万千鬼哭狼嚎般的恐怖呼啸。他们惊恐地抬起头,看到天空中那一道道、一片片急速接近的死亡轨迹。
“炮击!是重炮!隐蔽——!”有经验的老兵声嘶力竭地吼道。
但这次的“炮击”,超出了他们所有的经验范畴。
这不是几发、几十发的试射或覆盖,而是数百枚大口径火箭弹的、毁灭性的饱和打击!
轰!轰!轰!轰!轰隆隆隆隆——!!!!
整个平壤城北地区,瞬间被一片连续不断、几乎分不清点次的剧烈爆炸声彻底淹没!大地在疯狂颤抖,仿佛发生了持续不断的地震。耀眼的火球一团接一团地腾空而起,硝烟和尘土混合成的巨大蘑菇云直冲云霄,将天空都染成了暗红色。
位于打击区域内的鬼子兵营,在密集的爆炸中被夷为平地,木结构的营房如同纸片般被撕碎、抛飞,里面的士兵甚至在睡梦中就被化为焦炭。
不长记性的鬼子没有将物资囤积到地下,各种恐怖的殉爆,燃油、弹药被引爆后形成的二次爆炸,如同节日的烟花,却带着地狱般的毁灭气息。
这仅仅是第一波火箭弹齐射。
紧接着,更加精准和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155毫米的玄武·霸下自行榴弹炮群,根据无人机实时传回的战损评估和新的目标指示,开始了新一轮的“点名式”射击。
它们的目标,是那些在首轮火箭弹覆盖中侥幸残存、或者位于火箭炮打击边缘的坚固工事、隐蔽的炮兵阵地、以及试图机动转移的鬼子部队。
一枚枚155毫米榴弹,带着更加尖锐沉重的呼啸,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落在目标头上。
鬼子仓促构筑的钢筋混凝土机枪堡,被直接命中顶部,厚重的盖板被掀飞,内部被彻底摧毁。隐藏在反斜面的鬼子野炮阵地,刚推出掩体准备还击,就被如雨点般落下的高爆弹和子母弹覆盖,火炮被炸成麻花,炮兵死伤惨重。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平壤城北,原本是鬼子防御的重点区域,此刻已化作一片弥漫着硝烟、烈火和刺鼻焦糊味的焦土。断壁残垣、燃烧的车辆、扭曲的钢铁和遍布各处的、形态各异的鬼子尸体,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许多侥幸未死的鬼子士兵,被这前所未有的火力密度和精度吓得精神崩溃,蜷缩在残破的工事里,目光呆滞,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
地下掩体内,上原勇作和小泉正保,通过仅存的、通往几个核心观察点的潜望镜和震动传感器,也能感受到那毁天灭地的打击。掩体顶部的灰尘簌簌落下,剧烈的震动几乎让他们站立不稳。
“这……这就是龙国人的炮火吗?”上原勇作的声音带着颤抖,“这……这需要多少门炮?多少弹药?”
小泉正保面如死灰,他扶着墙壁,艰难地说:“恐怕……不是数量的问题。是精度……是效率。他们的炮弹,似乎每一发都找到了该去的地方。”他回想起溃兵提到的“长了眼睛的炮弹”,当时只以为是夸张,现在才明白,那可能是某种可怕的现实。
第一天的打击,在黄昏时分逐渐减弱,但并未停止。零星的、精准的炮击和无人机骚扰贯穿了整个夜晚,不让城内的鬼子有任何喘息和修复工事的机会。
平壤城内,火光处处,映照着幸存者惊惶失措的脸庞,恐惧和绝望,如同夜色一样,深沉地笼罩了这座古城。
第二天,黎明。
当幸存的鬼子士兵带着黑眼圈,从废墟和掩体中战战兢兢地探出头时,他们绝望地发现,打击再次降临,依旧是那么的精准,那么的致命。
经过第一天的火力试探和数据积累,黑龙军的打击体系已经完成了最后的优化。无人机的侦察重点转向了城区内部,开始细致地扫描每一栋可能藏有敌人的坚固建筑,识别鬼子的指挥部、兵营、医疗点和后勤中心。
“信天翁”侦察机则在高空监控着大同江对岸的动静,防止南岸的鬼子第10师团残部向北岸增援,同时继续搜寻任何有价值的面状目标。
这一天的打击,更多地集中在了城区的核心区域。
“目标,原平壤市政厅大楼,疑似鬼子城防司令部备用指挥节点。结构分析显示,地下可能有加固掩体。使用‘雷霆’-2型钻地弹头,两发,连续攻击。”
命令下达的同时,来自后方远程火箭炮部队的两枚特制弹道导弹,携带着钻地战斗部,如同精确制导的陨石,划过天空,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命中了市政厅大楼及周边区域。
第一枚导弹贯穿了楼体和地基,在深层爆炸,剧烈的震动让半个城区都能感受到。第二枚导弹紧随其后,沿着几乎相同的弹道钻入,在更深处引爆!
轰隆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咆哮。宏伟的市政厅大楼,如同被抽掉了骨架的巨人,先是剧烈地摇晃,然后从底部开始,整体性地、不可逆转地坍塌下去,化作一堆高达数十米的、冒着浓烟和火焰的钢筋混凝土废墟。
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灰尘,向四周扩散,将附近的街道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瓦砾。
躲在里面的鬼子守军,连同他们可能存在的指挥机构,被活埋在了数十米深的地下,物理意义上的彻底清除。
类似的场景,在火车站、邮局、银行、学校等所有被标记为鬼子据点或可能囤积兵力的坚固建筑上反复上演。精确制导炸弹、钻地弹、大型温压弹……各种现代化的攻坚弹药,被毫不吝啬地倾泻在这些目标上。
平壤城区的天空,终日被硝烟和尘土笼罩,阳光难以透入,仿佛提前进入了黑夜。爆炸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中间夹杂着建筑物坍塌的轰鸣和偶尔响起的、稀疏的鬼子枪声。
鬼子的士气,在这持续不断、无处可逃的精准打击下,以雪崩的速度瓦解。
成建制的队伍都被第一时间照顾,部队被分割成无数个小股,躲在废墟的角落里,靠着随身携带的少量干粮和积水苟延残喘。
军曹们失去了对小队的控制,士兵失去了战斗的意志。许多人开始出现精神失常的症状,有的呆呆地坐在废墟上,看着天空傻笑;有的则疯狂地挖掘着,试图找到更安全的藏身之所;更有甚者,在极度的恐惧和压力下,选择了自我了断。
上原勇作和小泉正保所在的深层地下掩体,虽然尚未被直接命中,但也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通讯完全断绝,外面的情况只能依靠偶尔冒险出去、却大多一去不回的军官带回来的只言片语来判断。
“完了……城北完了……”
“市政厅……被龙国人用天罚摧毁了……”
“部队……都打散了……找不到人了……”
每一条消息,都像一把重锤,敲击着两位师团长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上原勇作双眼赤红,如同困兽,一遍遍擦拭着他的军刀,口中喃喃着“武士道”、“瓦碎”。小泉正保则更加沉默,他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仿佛在思考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题,他们到底在和什么样的敌人作战?这场战争,从开始就注定是这样一个结局吗?
第二天,就在这种彻底的压制和绝望中过去。
第三天,拂晓。
持续了两天两夜的猛烈炮击和空中打击,强度终于开始有所下降。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寂静”。只有偶尔从城区某个角落传来的、单发或小规模的精确爆炸声,显示着打击仍在继续,只是变得更加“挑剔”和“节约”。
这是最后的清理阶段,无人机和后方炮火,开始重点清除那些在前期打击中遗漏的、或者新发现的零星抵抗点,以及任何被判定仍有威胁的移动目标。
也就在这时,一直隐藏在平壤外围山谷林地中的黑龙军地面部队,开始露出了他们锋利的獠牙。一辆辆涂装着城市迷彩的玄武·麒麟主战坦克、玄武·狰步兵战车、轮式装甲车,引擎发出了低沉而统一的轰鸣。
士兵们检查着手中的95式自动步枪,整理着装备,目光锐利而平静。
与咸兴和元山的战斗不同,这一次的突击前炮击将地面整体打下去了十公分,步兵进入的时候,战争已经基本结束了。
他们的任务,不是去进行惨烈的攻坚和巷战,而是去“打扫”战场,去接收这座已经被“天火”彻底焚炼、所有有组织抵抗都被瓦解的城市。
纪沧海站在前进指挥所外,用望远镜看着远处那座笼罩在尘埃与死寂中的平壤城。城内依旧有零星的烟柱升起,但已经听不到大规模抵抗的枪炮声。
“报告大帅,城内敌军有组织抵抗已基本肃清,电子侦察显示敌方无线电活动近乎为零,无人机侦察未发现排级以上敌军调动,主要坚固支撑点已被物理清除。”
纪沧海放下望远镜,点了点头,“命令:装甲侦察营,先行进入城区,开辟安全通道。第一机械化步兵旅,随后跟进,分区清剿残敌。赤龙军志愿兵团,负责外围警戒和后续治安维护。”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战士们,保持警惕,但无需强攻。遇到抵抗,立即召唤火力支援,我们的目标是零伤亡接收平壤。”
“是!”
龙国大军终于开始缓缓启动,带着碾压一切的威严,向着那座已经被剥夺了所有反抗能力的古城,平稳地驶去。
而对于平壤城内,那些幸存下来的、如同惊弓之鸟般的鬼子残兵来说,当他们在废墟的缝隙中,看到那些冰冷、庞大、涂着陌生数码迷彩的钢铁战车,以及战车上那些装备精良、眼神冷漠的龙国士兵时,他们心中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的念头,也彻底熄灭了。
战争,在他们拿起武器进入战壕,准备进行所谓的“瓦碎”巷战之前,就已经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结束了。
这并不是一场你有多少兵,有多少枪的简单加减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和拿着马刀骑行冲锋的土匪,没有太大区别。
科技才是第一军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