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战士手术的准备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已经被各种基因片段的冷香取代。机械臂的嗡鸣成了常态,手术台的光泽在一次次使用后添了几分温润。
当最后一份手术名单只剩下“梅比乌斯”三个字时,栀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停顿了半秒——屏幕上,舍沙的基因序列像一条绿色的蛇,在深蓝色的背景里蜿蜒游走。
“终于轮到我了。”梅比乌斯推开准备室的门,白色手术服的衣摆扫过地面,她手里把玩着一枚装着绿色液体的试管,里面是提纯后的舍沙基因,“克莱因,准备得怎么样?”
角落里,克莱因正紧张地调试着生命监测仪,听到声音后立刻站直身体:“梅比乌斯大人,所有参数都已校准,符合您的要求……”她的目光落在栀苍白的脸上,忍不住补充道,“栀大人,您已经连续守了七天手术台,要不要先去休息?”
栀摇摇头,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连续多日的高度集中让她的神经像被拉到极致的弓弦,眼前偶尔会闪过重影,但她还是强撑着走到手术台边:“开始吧。舍沙的基因具有强腐蚀性,引导装置的功率要比之前高30%。”
梅比乌斯笑着躺上手术台,机械臂自动扣住她的四肢时,她还在对克莱因眨眼:“别这么紧张,我的小助手。等我醒来,就给你看最完美的融合体。”
栀没说话,只是将一枚神经连接贴附在梅比乌斯的后颈。当淡绿色的麻醉剂注入时,她忽然开口:“舍沙的再生能力会吞噬宿主的部分意识,你确定……”
“确定。”梅比乌斯的声音渐渐模糊,眼神却依旧锐利,“我可不想变成没脑子的怪物,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机械臂开始运转,闪烁着绿光的融合因子顺着探针注入梅比乌斯的静脉。起初一切顺利,她的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绿色纹路,像蛇鳞般层层叠叠。
但当基因序列与她的心脏产生共振时,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红色的曲线疯狂跳动,血压和心率瞬间跌到临界值。
“不好!基因排斥反应!”克莱因惊呼着调出应急方案,手指却因为紧张而发抖。
栀的瞳孔骤缩,猫耳死死贴在头上。她扑到控制台前,指尖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操作着,将中和剂的剂量调到最大:“克莱因,稳住生命体征!我来引导基因流向!”
崩坏能顺着她的指尖注入梅比乌斯的体内,试图压制暴走的舍沙基因。
但那些绿色的纹路像活过来的蛇,顺着血管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皮肤开始溃烂,露出森白的骨骼。
“放弃吧……”梅比乌斯突然睁开眼睛,嘴角溢出鲜血,她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竖瞳,却带着一丝笑意,“这才……有趣……”
话音未落,监测仪的曲线彻底拉成一条直线。
“梅比乌斯大人!”克莱因的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
栀的动作僵住了,指尖还残留着梅比乌斯体内崩坏能暴走的灼热感。
她看着手术台上气息全无的人,绿色的鳞片在她冰冷的皮肤上渐渐隐去,只留下纵横交错的伤口。
“不……”栀的喉咙发紧,连续多日的疲惫和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眼前一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她强撑着没倒下,只是死死盯着手术台,尾巴绷得像要断裂的钢丝。
就在这时,梅比乌斯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克莱因猛地抬头,只见那些溃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绿色的鳞片重新覆盖皮肤,甚至比之前更加鲜亮。
梅比乌斯睁开眼睛,竖瞳在灯光下收缩成一条细线,她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来……成功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那里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随即又像潮水般褪去,恢复成正常的皮肤。
栀和克莱因都愣住了,直到梅比乌斯笑着跳下床,她们才反应过来——她复活了。
“监测仪……正常了?”克莱因看着屏幕上平稳的曲线,声音还在发颤。
“死而复生,真是不错的体验。”梅比乌斯走到镜子前,拨了拨头发,她的容貌似乎年轻了几岁,眼神却更加狡黠,“就是有点饿。”
栀看着她,忽然踉跄了一下。连续的手术让她的身体早已透支,刚才强行引导崩坏能更是雪上加霜。
她捂住嘴,一口鲜血从指缝溢出,染红了白色的手术服。
“栀大人!”克莱因连忙扶住她,却被她推开。
栀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看着梅比乌斯:“感受一下……有没有异常?”
梅比乌斯挑眉,试着调动崩坏能。绿色的鳞片瞬间覆盖她的手臂,指尖弹出锋利的爪牙。
但当栀按照舍沙的生理结构,轻轻碰了碰她的腰侧时,她突然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竖瞳因酥麻感而放大:“你……”
“看来弱点也继承了。”栀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她看着梅比乌斯泛红的脸颊,嘴角刚想勾起,眼前的景象却突然旋转起来。
“栀!”梅比乌斯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只抓到一片衣角。
栀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在倒下的前一秒,她似乎听到克莱因的惊呼,还有梅比乌斯难得带着急切的声音。
再次醒来时,栀躺在医疗舱里,淡蓝色的营养液包裹着身体,缓解了肌肉的酸痛。
她睁开眼,看到克莱因趴在床边睡着了,梅比乌斯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正用一根手指戳着自己的腰侧,表情古怪——大概是在测试那个“弱点”。
听到动静,梅比乌斯抬起头,竖瞳在看到她醒来时微微放大:“醒了?还以为你要睡个三天三夜。”
栀没力气说话,只是看着她。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梅比乌斯的侧脸投下阴影,绿色的鳞片在她的脖颈处若隐若现,又很快消失。
“融合战士计划……算是彻底启动了。”梅比乌斯站起身,走到医疗舱前,“不过你这身体也太不争气了,居然累晕过去,还吐了血,真是丢最高领导人的脸。”
栀的尾巴在营养液里轻轻动了动,猫耳微微竖起,像是在抗议。
梅比乌斯笑了,伸手敲了敲舱壁:“好好养着吧,接下来的体能测试和实战演练,可少不了你这个‘顶尖研究人员’亲自把关。”她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还有……谢了。”
栀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营养液的温度很舒适,耳边是克莱因平稳的呼吸声,还有梅比乌斯离开时,脚步故意放轻的声音。
她知道,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手术还未结束,未来还有更多未知的风险。
但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感受着体内缓慢恢复的力量,她忽然觉得,只要这些人还在,只要她们还能一起战斗,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医疗舱外,克莱因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栀的眼睛闭着,以为她还在睡,便又轻轻趴了回去,只是这次,她把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悄悄往医疗舱的方向挪了挪。
阳光越发明媚,透过营养液,在栀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星星。15岁的少女,一米七的身高,在淡蓝色的液体里安静地躺着,仿佛一朵在末世里悄然绽放的花,坚韧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