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研究室里弥漫着消毒水与金属冷却后的混合气味。栀推开厚重的门时，梅比乌斯正用镊子夹起一块晶体，对着灯光端详，浅绿色的眸子里映着细碎的光。
“这是第五律者伴生兽的核心。”栀将装着冰晶核心的容器放在桌上，暗蓝色的作战服袖口沾着未擦净的灰，“能量纯度很高，或许能用上。”
梅比乌斯挑眉，放下镊子拿起容器：“你倒是越来越会找东西了。不过——”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栀身上，“你特意跑一趟，不只是送个核心这么简单吧？”
“我想知道融合战士实验的进展。”栀直截了当，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上次你说，伴生兽核心与人体的适配率提升了三个百分点。”
“哦？你终于肯主动问了？”梅比乌斯笑了，转身调出屏幕上的数据流，“进展是有，但风险也没降。目前成功率最高的方案，也只有四成——失败的话，会被核心能量撕碎，连灰都剩不下。”
栀的目光扫过那些跳动的参数，声音平静：“我要做第一个实验体。”
“你说什么？”梅比乌斯手里的记录板差点掉在地上，“栀，你疯了？你是逐火之蛾的最高领导人，不是敢死队队员！”
“正因为我是领导人，才该第一个试。”栀抬眼，眸子里没有丝毫动摇，“融合战士是对抗律者的关键，总要有个人迈出这一步。而且——”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屏幕上第一律者的能量图谱，“我选第一律者的伴生兽核心，它的能量属性最稳定，适配率应该能再高些。”
梅比乌斯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嗤笑一声：“你就这么确定自己能活下来？别忘了，你还是顶尖的研究人员，死在实验台上，太不值了。”
“值不值，我说了算。”栀拿起那枚冰晶核心，掌心的温度让容器壁凝起薄霜，“方案我看过了，有几处可以优化，我会和你一起调整。三天后，开始实验。”
她转身要走，梅比乌斯突然开口：“你就不怕……爱莉希雅她们知道了跟你拼命？”
栀的脚步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她们会理解的。”
可消息还是没能瞒住。当天晚上，栀刚回到宿舍，就看到爱莉希雅坐在床边，粉色的发带垂在肩上，平时总是笑着的脸上此刻没什么表情。
“你要做融合实验？”爱莉希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栀没否认，解开作战服的扣子：“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爱莉希雅站起来，眼眶有点红，“你把我当什么了？普通队友吗？我们可是住在一起的朋友！”
“我怕你拦着我。”栀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爱莉希雅，这不是儿戏，是必须做的事。”
“必须做？就不能让别人去吗？”爱莉希雅抓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凯文可以，兰斯格也可以，为什么非要你？你要是死了……”她没说下去，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我不会死的。”栀笑了笑，试图安抚她，“我可是第七小队的队长，没那么容易死。”
“那万一呢？”爱莉希雅的声音带着哭腔，“万一实验失败了呢？栀，你告诉我，万一你死了，我们怎么办？逐火之蛾怎么办？”
栀沉默了片刻，轻声说：“如果我死了，就让梅来当最高领导人。她的冷静和智慧，比我更适合。”
“我不要梅当领导人，我只要你活着！”爱莉希雅突然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你这个傻瓜，明明才1米55，却总想着扛下所有事……”
栀回抱住她，闻着她发间的花香，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我不是扛所有事，只是在做该做的事。你看，凯文会带着第三小队守住防线，你和优灵能稳住第一小队的士气，龙音和鹿野会护住后方……大家都在，就算我不在，你们也能撑下去。”
“但我们不想撑下去，我们想让你一起。”爱莉希雅的声音闷闷的，“你明明知道，大家有多依赖你。你是最好的领导人，也是最好的朋友……”
栀拍了拍她的背，没再说话。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极了她握刀时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凯文、兰斯格他们都找了过来。兰斯格把拳头捏得咯咯响：“栀，你要是敢做实验，我就把实验台拆了！”
龙音叹了口气：“我们都知道你想做什么，但真的不必如此。”
鹿野抱着文件夹，小声说：“我和慧查过数据，第一律者的伴生兽核心虽然稳定，但能量反噬的风险……”
栀看着围在身边的众人，突然笑了：“你们这是干什么？集体来给我送行？”
“谁给你送行！”爱莉希雅瞪了她一眼，却还是往她手里塞了块草莓糖，“吃点甜的，别总想着那些糟心事。”
凯文一直没说话，直到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他才开口：“需要我做什么？”
栀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暖意：“看好第三小队，别让他们在我实验的时候闹事。”
凯文点头：“好。”
梅比乌斯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突然插嘴：“行了，别耽误时间了。要优化方案的话，就赶紧来研究室。”
栀应了一声，转身要走，爱莉希雅突然喊道：“等一下！”她跑过来，往栀的口袋里塞了个东西，“这个给你，是我求优灵做的护身符，据说能带来好运。”
栀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布包，软软的，像是塞了棉花和草药。她抬头冲众人笑了笑：“等我回来。”
研究室里，梅比乌斯已经调出了第一律者伴生兽的核心数据。栀走过去，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这里的能量引导路径可以改一下，用崩坏能缓冲带……”
梅比乌斯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说：“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在方案里动手脚？”
栀头也没抬：“你不会的。我们都是为了对抗崩坏，不是吗？”
梅比乌斯哼了一声，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赶紧弄，我可不想加班。”
窗外的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两人身上，像披上了一层金纱。栀看着屏幕上不断优化的参数，心里清楚，三天后的实验是场豪赌，但她别无选择。
就像她对众人说的那样，有些事，总得有人迈出第一步。而她，愿意做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