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逐火之蛾基地的指挥中心骤然炸开时,红色的警示灯正疯狂舔舐着每个人的脸。主屏幕上,代表律者能量的波纹突然分裂成两道——第一道早已在废墟区稳定存在,是那个承载着少女痛苦的第四律者,能量曲线如锯齿般狰狞;而第二道信号却像凭空扎进数据流的尖刺,突兀地跳现在地图边缘,微弱却清晰。
爱莉希雅正捻着一缕粉色长发调试仪器,警报响起的瞬间,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指尖在控制台敲出一串代码。“哎呀呀,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她歪头看着屏幕上并行的两道波纹,眼尾的弧度却没了往日的轻松,“一个还没解决,又来一位客人?不过这位新客人……好像很安静呢。”她指尖点向第二道信号的曲线,那里的能量波动平稳得像一潭死水,连最基础的侵蚀性都没有,“是在害羞吗?”
优灵站在控制台侧面,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当第二道信号出现的刹那,她胸腔里像是有根无形的线被轻轻拽了一下——那能量的频率熟悉得让她心跳漏拍。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惊涛骇浪,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第二信号能量特征未知,无攻击性,暂时……不对。”话没说完,屏幕上的第二道波纹突然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了,她猛地抬头,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半拍。
梅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了所有与律者信号相关的历史数据。她眉头紧锁,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不可能。”她低声自语,指尖重重敲在分析键上,“律者核心的能量场具有唯一性,除非……”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最终停留在第二道信号消失前的最后一帧,“能量构成稳定,没有崩坏能的恶性扩散,更像是……”她顿了顿,看向凯文,“被人为控制的能量体。”
梅比乌斯正用镊子夹着一块崩坏能结晶,警报声让她手一抖,结晶落在培养皿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转过身,猩红的瞳孔在屏幕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有趣。两个律者?是想给我们的实验增加点难度吗?”她凑近屏幕,盯着第二道信号消失的位置,“不过这消失的速度倒是利落……像被什么东西掐断了似的。”她舔了舔唇角,指甲在桌面上划出浅痕,“希望它下次出现时,能让我多解剖一会儿。”
凯文的手按在指挥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着第一道信号持续攀升的能量曲线,又扫过第二道信号残留的微弱痕迹,冰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深不见底的冷意。“加强警戒。”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无论第二个信号是什么,只要威胁到基地,立刻启动歼灭程序。”
就在这时,主屏幕突然剧烈闪烁了一下。第二道信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地图另一端,能量曲线像被点燃的火药般骤然飙升,瞬间冲破了第一道信号的峰值,狂暴的能量波动让控制台发出刺耳的嗡鸣。红色的警告框铺满屏幕,“检测到高强度攻击性能量!”的字样刺得人眼疼。
爱莉希雅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猛地按住震颤的控制台:“这股能量……比第四律者强太多了!”
梅的手指悬在应急按钮上方,却在看到屏幕变化时猛地顿住——那狂暴的能量波纹中,竟浮现出一行扭曲的文字,像是用能量直接刻在数据流里:“我不会伤害你们,不过另一个家伙就不一定了,信不信由你们”。字迹带着种漫不经心的弧度,尾端甚至还翘着个像笑脸的弯钩。
“开玩笑?”梅比乌斯的笑声里带着怒意,“在这种时候?”她猛地拽过一旁的崩坏能检测仪,“这能量场在嘲讽我们!”
凯文的目光落在那行字上,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陷阱。”他吐出两个字,“所有人进入一级战斗状态,目标——两个律者信号,格杀勿论。”
指挥中心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唯有优灵望着那行字,指尖在口袋里攥紧了一枚冰凉的银质碎片——那是栀曾经遗落在她那里的胸针残片。她知道那行字是谁写的,知道那看似玩笑的语气背后藏着怎样的决绝,可她只是垂下眼,将所有情绪都锁进心底。
屏幕上,第二道信号的能量还在疯狂翻涌,而那行字像个挑衅的幽灵,在红色的警报背景里,显得格外刺眼。
废墟之上,乌云正被晚风撕开一道裂口,露出半截染着血色的残阳。栀坐在最高一栋楼的天台边缘,黑色礼裙的裙摆垂在百米高空,被风掀起细碎的弧度。她指尖捏着那枚银质胸针,涤罪七雷的能量正顺着指缝漫溢,在空气中织出淡蓝色的光网——那正是方才在逐火之蛾屏幕上写字的“笔”。
“嘿嘿……”她低头望着掌心跳动的光粒,笑声里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狡黠,尾音被风吹得轻飘飘的。胸针的冷意贴着掌心,像在替她感受指挥中心里此刻的兵荒马乱。“会吓成什么样呢?”她晃着腿,裙摆在楼沿划出残影,“爱莉希雅大概会睁着漂亮的眼睛猜来猜去,梅博士肯定在疯狂敲键盘分析吧?还有凯文……那张冰块脸会不会更冷了?”
她想象着梅比乌斯捏碎培养皿的样子,想象着优灵可能攥紧拳头的侧脸,指尖无意识地转着胸针,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还是优灵最懂我啊……”这句话说得极轻,像怕被风偷听到,“可惜不能告诉你们,这场戏,得我自己演完才行。”
远处,第四律者的能量核心正发出沉闷的嗡鸣,而她指尖的光网突然亮了亮——那是指挥中心里众人的反应,正顺着能量波动的丝线,悄无声息地传到她感知里。
指挥中心内,那行带着笑脸弯钩的文字还在屏幕上闪烁,每个人的反应都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更复杂的涟漪。
爱莉希雅的指尖在控制台上顿了顿,方才紧绷的肩线却莫名松了半分。她盯着那个俏皮的尾钩看了两秒,忽然抬手按住额角,低低地笑了一声:“哎呀呀,这位新客人好像……有点调皮?”她侧过头,粉色的发丝滑过脸颊,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会开玩笑的律者?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呢……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在跟我们玩捉迷藏?”话虽轻松,她指尖却已调出了天台上空的卫星图像,像素点在屏幕上一点点清晰。
优灵的后背抵在冰冷的金属柜上,方才被她攥紧的银质碎片硌得掌心发疼。她听见爱莉希雅的话,睫毛颤了颤,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屏幕角落——那里正显示着第二信号的实时坐标,正是栀常去的那片天台。“调皮……”她在心里无声地重复这个词,指尖的力道却松了松,嘴角几不可察地抿出一个极浅的弧度,转瞬又被忧虑覆盖。
梅的手指离开了应急按钮,镜片后的目光在文字与能量曲线间反复扫过。“能量波动有细微的停顿。”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分析数据时的冷静,“在写下‘玩笑’两个字时,攻击性指标下降了0.3个百分点。”她敲下一串指令,调出信号源的三维坐标,眉头皱得更紧,“这不是嘲讽,更像是……某种暗示。”
梅比乌斯猛地将崩坏能检测仪拍在桌上,墨绿的瞳孔里怒意未消,却多了几分被勾起的兴趣。“暗示?我看是挑衅!”她几步走到屏幕前,几乎要贴上那行字,指甲点着“另一个家伙”几个字,语气里带着嗜血的兴奋,“敢耍花样,等我抓住你,倒要看看这张会开玩笑的嘴,能不能承受住崩坏能的腐蚀!”话虽凶狠,她却悄悄调整了检测仪的频率,显然对这股“会写字”的能量体充满了研究欲。
凯文的手从指挥台边缘抬起,冰蓝色的眸子里风暴更甚。他没有理会梅比乌斯的叫嚣,只是盯着屏幕上那个笑脸弯钩,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越是反常,越可能是陷阱。”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通知后勤部队,锁定第二信号源,准备最高威力的抑制弹。”顿了顿,他补充道,“留活口。”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屏幕上的文字突然闪了闪,像在回应他的话。而远在天台的栀,恰好抬起头,望着逐火之蛾基地的方向,笑得更欢了。
“留活口?”她晃着腿,将胸针别回领口,“那可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凯文老大。”
晚风掀起她的裙摆,像一只展开翅膀的墨色蝴蝶,停在废墟之上,等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