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林间的风带着寒意,刮过林风的脸颊,他能清晰听到身后日军的叫喊声越来越近,还有子弹穿过树叶的“嗖嗖”声。十五个人的队伍贴着陡坡往下滑,脚下的碎石不断滚落,张教授年纪大,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身边的老兵死死拽住胳膊。
“快!前面有片松树林,进去就能躲一躲!”周卫国跑在队伍最前面,回头大喊。他的军裤膝盖处已经被荆棘划破,渗出血迹,但脚步丝毫没停——日军的追击比预想中更紧,刚才在寺庙外看到的汽车至少有五辆,看车型像是日军的卡车,上面载的士兵估计有一个中队,再加上“黑鹰”组织跑掉的残部,要是被两面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林风拽着张教授的背包带,帮他加快速度:“张教授,再坚持会儿,进了松树林就安全了。”张教授喘着粗气,点点头,眼镜滑到了鼻尖,他都没空推一下,只是死死盯着前面的树林,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古籍,生怕跑丢了。
终于,在日军的子弹擦着林风的肩膀打在旁边树干上时,队伍全部钻进了松树林。周卫国立刻安排战士们隐蔽:“两个人一组,找粗壮的树干挡着,注意观察外面的动静,别轻易开枪,尽量别暴露位置。”
战士们迅速分散开来,林风带着张教授躲在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松树后面,他把玄铁刃和刚拿到的第三块碎片从背包里拿出来,用布裹紧,塞进树根下的石缝里——刚才在寺庙里玄铁刃的异常颤动还让他心有余悸,现在情况不明,不能让碎片再出意外。
“日军怎么会来得这么快?”张教授靠在树干上,终于缓过气,压低声音问,“难道他们一直在盯着云台山寺?”
林风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望远镜,悄悄探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况——日军已经到了松树林边缘,没有贸然进来,只是围着树林外围散开,像是在布控。“不像临时赶来的,更像是早就等着了。”他放下望远镜,眉头皱得更紧,“‘老鹰’刚才在寺庙里扔手雷,说不定就是故意引日军来的,他知道我们打不过日军,想借日军的手除掉我们。”
周卫国悄悄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缴获的日军手枪:“我刚才看了,外围的日军至少有八十人,还带着迫击炮,要是他们往树林里轰,我们根本躲不开。而且现在是白天,我们不好转移,只能等天黑。”
“通讯设备呢?”林风问,“跟根据地联系上了吗?”
负责通讯的战士跑过来,脸色难看:“队长,刚才跑的时候,电台被树枝挂到了,天线断了,现在发不出信号,只能收,收不到根据地的消息。”
“坏了。”赵刚留在根据地时,跟他们约定中午和晚上各联络一次,现在已经过了中午,根据地联系不上他们,肯定会担心,但他们现在连自己的处境都没法传回去。林风咬了咬牙,“先别急,等天黑了,我们想办法冲出去,找个能通讯的地方。现在最重要的是隐蔽,别被日军发现。”
太阳慢慢升到头顶,又渐渐往西斜,林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日军在外围守了一下午,期间有几个士兵想进树林搜索,都被周卫国安排的战士用冷枪打了回去,没敢再贸然进来。
张教授靠在树干上,翻看着古籍,突然轻轻“啊”了一声。林风赶紧凑过去:“怎么了?”
“你看这里。”张教授指着古籍上的一行小字,“‘玄铁聚三,地脉显踪’,后面还有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地图上的标记。刚才在寺庙里太乱,我没注意,现在看,这个符号好像跟我们之前解读的‘迷雾谷’地图上的某个标记一样。”
林风接过古籍,仔细看了看——那符号是个三角形,里面画着一条波浪线,确实跟“迷雾谷”地图上标注的一条河流旁边的符号一模一样。“难道第三块碎片集齐,就能确定‘能源核心’在迷雾谷的具体位置了?”他心里一动,但随即又沉了下去,“可现在我们连根据地都回不去,就算知道了位置,也没法去找。”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日军的哨子声,紧接着是汽车发动的声音。周卫国悄悄探出头观察,回来时脸上带着疑惑:“日军好像撤了,只留下了十几个士兵在树林外围看守,其他的都坐车走了。”
“撤了?”林风也觉得奇怪,“他们花了一下午布控,怎么突然撤了?难道是有其他任务?”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机会。”周卫国压低声音,“天黑透了之后,我们从树林后面的陡坡下去,那里只有两个日军哨兵,解决掉他们,就能绕开外围的看守,往根据地的方向走。”
林风点点头,又看向张教授:“张教授,你还能走吗?陡坡比上午的路更难走。”
张教授拍了拍腿:“没问题,刚才歇了一下午,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天黑透时,林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和远处日军哨兵的咳嗽声。周卫国带着两个老兵,悄悄摸到树林后面的陡坡边,借着月光,能看到两个日军哨兵正靠在石头上抽烟,手里的步枪放在一边。
周卫国做了个手势,两个老兵立刻绕到哨兵的两侧,他自己则从正面慢慢靠近。等走到离哨兵只有十米远时,他突然冲过去,捂住左边哨兵的嘴,另一只手用匕首割断了他的喉咙。右边的哨兵刚反应过来,就被绕到后面的老兵用枪托砸晕了。
“快!下去!”周卫国招了招手,队伍迅速从陡坡滑下去。陡坡下面是一条小溪,溪水不深,刚好没过脚踝。大家踩着溪水往前走,溪水能掩盖脚步声,不容易被日军发现。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前面出现了一片开阔地,远处能看到隐约的灯光。周卫国停下来,对林风说:“前面是日军的一个临时据点,我们要绕过去,得从据点旁边的玉米地穿过去。”
队伍刚要往玉米地方向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手电筒的光束照过来。“谁?!”一个日军的声音喊道。
“不好!是日军的巡逻队!”周卫国赶紧让大家躲到旁边的草丛里。林风握紧玄铁刃,心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要是被巡逻队发现,只能硬拼了。
手电筒的光束在草丛上扫来扫去,越来越近。就在这时,远处的临时据点突然响起了枪声,紧接着是日军的叫喊声。巡逻队的日军听到枪声,犹豫了一下,朝着据点的方向跑去。
“怎么回事?”张教授疑惑地问,“据点里怎么会有枪声?”
林风也觉得奇怪,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情况,趁现在赶紧走!”
队伍快速穿过玉米地,绕开日军据点,继续往根据地的方向走。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村庄,村口挂着几个红灯笼,看起来像是有人居住。
“我们去村里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歇会儿,顺便看看能不能修一下电台。”周卫国提议道。
林风点点头,让大家先隐蔽在村口的大树后面,自己带着一个老兵悄悄进村侦查。村里很安静,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他们走到一户亮灯的人家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是中国人的声音。
“老乡,我们是八路军,路过这里,想找个地方歇会儿,能不能行个方便?”林风轻轻敲门,压低声音说。
门里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警惕地看着他们:“八路军?你们有证明吗?”
林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递过去:“这是我的证件,我们刚执行完任务,要回根据地,路上遇到了日军,想在您这里歇会儿,天亮就走。”
中年男人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林风身后的老兵,终于打开门:“进来吧,别出声,村里有日军的眼线,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林风和老兵走进屋里,中年男人赶紧关上门,把他们带到里屋。里屋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孩子已经睡着了。“我叫王二柱,是这个村的村长。”中年男人压低声音说,“你们有多少人?都进来吧,我家还有个柴房,能住下。”
林风赶紧出去,把队伍都带到王二柱家,安排大家住在柴房里。王二柱的妻子给他们端来热水和几个窝窝头,大家饿了一天,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老乡,问你个事。”林风吃完窝窝头,对王二柱说,“刚才我们路过日军的临时据点,听到里面有枪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王二柱叹了口气:“别提了,昨天来了一伙穿黑衣服的人,跟日军在据点里吵了起来,好像是为了什么东西,今天下午就听到据点里有枪声,估计是打起来了。”
“穿黑衣服的人?”林风心里一动,“是不是脸上蒙着面罩,手里拿着奇怪的武器?”
王二柱点点头:“对!就是那样的人,看着就不像好人,跟日军凑在一起,准没好事。”
“是‘黑鹰’组织的人!”周卫国立刻说道,“他们跟日军在据点里打起来了?难道是为了青铜匣子?”
林风也觉得有可能——“老鹰”手里有青铜匣子,日军肯定想要,说不定双方因为分赃不均,打了起来。这倒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不然刚才肯定会被巡逻队发现。
“老乡,还有个事想麻烦你。”负责通讯的战士拿出坏了的电台,对王二柱说,“我们的电台坏了,您知道村里有没有会修电器的人?”
王二柱想了想:“村东头的李老头会修收音机,说不定能修你们这个东西,我明天一早去叫他来看看。”
“太谢谢了!”战士高兴地说。
当天晚上,大家在柴房里轮流休息。林风没睡,靠在柴房的墙角,手里拿着玄铁碎片——三块碎片放在一起,虽然没有像在寺庙里那样剧烈颤动,但能感觉到它们之间的共鸣越来越强,仿佛在互相吸引。他想起张教授说的“玄铁聚三,地脉显踪”,说不定等回到根据地,就能通过碎片找到“能源核心”的具体位置了。
第二天一早,王二柱就去叫李老头了。李老头来了之后,拿着电台看了看,说:“问题不大,就是天线断了,我家里有备用的电线,接上就能用。”
大家都很高兴,李老头很快就把电台修好了。负责通讯的战士赶紧调试电台,试着跟根据地联系。
“这里是‘星火’行动队,呼叫根据地,听到请回答!”战士对着电台喊道。
过了一会儿,电台里传来了赵刚的声音,带着焦急:“行动队?你们怎么样?昨天中午和晚上都联系不上你们,担心死我们了!”
“我们没事,就是电台坏了,现在已经修好了。”战士赶紧说,“我们在离根据地五十公里的王家庄,昨天遇到了日军和‘黑鹰’组织的人,现在安全了,今天就往回赶。”
“没事就好!”赵刚的声音松了口气,“李司令员让我告诉你们,‘黑鹰’组织昨天有残部逃回了他们的秘密据点,我们的侦察兵查到,他们在据点里藏了很多武器,好像在准备下次行动。你们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尽量绕开他们的据点。”
“知道了!”战士挂了电台,把赵刚的话告诉了林风。
林风点点头:“看来‘老鹰’还没放弃,我们回去之后,得尽快研究玄铁碎片,找到‘能源核心’的位置,不然等‘黑鹰’组织准备好,又会来抢。”
大家收拾好东西,跟王二柱夫妇道谢,然后离开了王家庄,往根据地的方向走。路上很顺利,没有遇到日军和“黑鹰”组织的人。傍晚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根据地的哨塔。
“回来了!是我们的人!”哨塔上的战士看到他们,高兴地喊道。
赵刚听到消息,赶紧跑出来迎接:“你们可算回来了!张教授,你没事吧?”
张教授笑着摇摇头:“没事,多亏了林风他们照顾。”
李建军也从指挥部里走出来,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回来就好!快去休息,明天早上开会,商量玄铁碎片的事。”
大家都累坏了,各自回窑洞休息。林风回到自己的窑洞,把三块玄铁碎片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碎片放在一起,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刃身的纹路也变得清晰起来。他看着碎片,心里突然有种预感——找到“能源核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黑鹰”组织的秘密据点里,“老鹰”正对着一个穿着军装的日本人发脾气:“你们为什么要跟我们抢青铜匣子?要不是你们,我早就拿到第三块玄铁碎片了!”
那个日本人冷笑一声:“‘老鹰’,我们是合作关系,玄铁刃和青铜匣子,我们皇军也有份。下次再遇到林风,必须把他和玄铁刃一起拿下,不然,你们就别想得到我们的支援!”
“老鹰”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现在还不能跟日军翻脸,只能暂时忍下来。但他绝不会放弃玄铁刃和“能源核心”,下次再遇到林风,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而在根据地的窑洞里,林风还在研究玄铁碎片,他没注意到,碎片的光芒越来越亮,在桌子上投射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一张地图——那正是“迷雾谷”的具体路线图。但地图的最深处,有一个红色的标记,旁边写着一行古老的文字,张教授之前也没解读出来,不知道代表着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