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里,李团长盯着桌上的粮袋,袋底只剩薄薄一层玉米面,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狗日的鬼子,封得倒严实!鹰嘴崖、冷水滩一拿下,他们就断了我们的粮道,这是想把我们困死在山里!”
刘勇把刚烤热的红薯掰成两半,递给他一半:“乡亲们已经把存粮都捐出来了,王大妈说家里连种子都留不住了。再不想办法,别说打仗,战士们饿都得饿垮。”
林风摩挲着玄铁刃的刀柄,刃身的紫金光泽在昏暗的油灯下忽明忽暗。他想起老周牺牲前,还惦记着让炊事班给新兵多留两个窝头,心里一阵发酸:“李团长,鬼子的粮道肯定在清水河渡口。上次审讯宫本,他说冷水滩的物资都靠渡口转运,我们不如打个伏击,把粮食劫回来!”
张强一拍大腿:“这主意好!就像李云龙打观摩团那样,出其不意捞一把!我带二排去,保证把鬼子的粮车连人带车都给抢回来!”
李团长咬了口红薯,烫得直咧嘴:“急什么?清水河渡口地形开阔,鬼子肯定有重兵把守,硬抢就是送人头。林风,你带侦察兵先去摸清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破绽。”
次日凌晨,林风带着小王和两名侦察兵,扮成挑柴的樵夫,朝着清水河渡口出发。山路崎岖,积雪没到脚踝,小王的布鞋早已湿透,脚趾冻得通红,却依旧紧紧跟着林风的脚步。“林排长,你看我这鞋,”小王抬起脚,鞋底已经磨破了个洞,“要是能有双王大妈做的布鞋就好了,又暖和又结实。”
林风想起王大妈连夜搓麻绳、纳鞋底的模样,心里一暖:“等这次劫了粮,让大妈给你做两双,一双穿着,一双备着。”
临近中午,四人终于摸到清水河渡口附近的山坡上。远远望去,渡口两岸架着机枪,十几个鬼子端着枪来回巡逻,河面上停泊着三艘木船,岸边堆着十几车粮食,还有几名伪军正懒洋洋地往船上搬。
“鬼子的火力都集中在正面,”林风指着渡口西侧的芦苇荡,“那里水浅,芦苇又密,能绕到鬼子背后。而且伪军看起来没什么斗志,说不定能找机会策反。”
正说着,一名伪军突然放下手中的麻袋,蹲在地上揉着膝盖,嘴里嘟囔着:“这鬼天气,冻得人骨头疼,还让不让人活了?”旁边的鬼子军官见状,上去就是一脚:“八嘎!快点干活,耽误了皇军的物资运输,枪毙了你!”
伪军敢怒不敢言,爬起来继续干活,眼神里满是怨怼。林风心里有了主意:“小王,你去附近村子买些酒肉,我们假装送货的,混进伪军里,看看能不能策反他们。”
傍晚时分,小王提着两斤白酒、一块腊肉回来,几人把武器藏在柴捆里,推着一辆装满柴火的小车,朝着渡口走去。“站住!干什么的?”鬼子岗哨端着枪喝问。
林风连忙陪笑道:“太君,我们是附近村子的,给皇军送点柴火,顺便卖点酒肉,给兄弟们暖暖身子。”
鬼子军官闻着酒香,眼睛亮了起来,挥手让他们过去。林风趁机把白酒和腊肉递了过去:“太君,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鬼子军官接过酒肉,让伪军把柴火搬到岸边,然后带着几个鬼子去一旁喝酒吃肉了。林风悄悄走到中午被打的伪军身边,递给他一个白面馒头:“兄弟,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伪军愣了一下,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兄弟,我看你们跟着鬼子干,也挺不容易的,”林风压低声音,“天天受气不说,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图啥呀?”
伪军叹了口气:“还能图啥?家里有老婆孩子,被鬼子逼着来的。谁愿意跟着这些狗娘养的干缺德事?”
“既然不愿意,不如跟我们走?”林风说道,“我们是八路军,专门打鬼子。只要你们弃暗投明,帮我们把粮食劫下来,以后就能回家和家人团聚,再也不用受鬼子的气了。”
伪军眼神一动,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你们有多少人?渡口有三十多个鬼子,还有两挺机枪,不好对付。”
“放心,我们的大部队就在附近,”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们在关键时刻关掉机枪,打开渡口的闸门,我们就能里应外合,拿下渡口。事成之后,这些粮食,我们分一半给乡亲们,你们也能带着粮食回家。”
伪军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一次。我叫赵二,是这里的伪军班长,手下有十几个兄弟,大多都是被逼来的。晚上三更,我会想办法把鬼子灌醉,然后给你们发信号。”
林风大喜,和赵二约定了信号,然后带着小王等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渡口,回到卧虎沟向李团长汇报。李团长听了,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干!林风,你带三排和七排,从芦苇荡绕到渡口背后;张强,你带主力部队,在渡口正面接应;刘勇,你留在村里,组织乡亲们准备接收粮食。”
当天深夜,队伍悄悄出发了。寒风吹过芦苇荡,发出沙沙的声响,战士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渡口摸去。到达渡口附近时,已经是三更时分,只见渡口的灯光依旧亮着,鬼子们还在喝酒吃肉,一个个醉醺醺的。
突然,渡口上空升起一颗红色的信号弹,正是赵二约定的信号。林风立刻下令:“冲啊!”
战士们像猛虎下山一样,从芦苇荡里冲了出来,朝着渡口的鬼子发起了进攻。赵二带领着伪军,突然关掉了机枪,朝着鬼子大喊:“兄弟们,跟八路军一起杀鬼子!”
鬼子们被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倒下。醉醺醺的鬼子军官想要拔刀反抗,被林风一刀劈倒在地。“快!把粮食搬上车!”林风大喊道。
战士们和伪军一起,把岸边的粮食搬上小车,朝着卧虎沟的方向撤退。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侦察兵跑来说:“林排长,鬼子的援军来了,大约有五十多人!”
林风脸色一变:“不好!张强,你带一部分战士掩护,其他人赶紧把粮食运走!”
张强立刻带领战士们,在渡口设置防线,对着赶来的鬼子开枪射击。鬼子的汽车被击中,停在半路,鬼子们纷纷下车,朝着渡口冲来。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子弹像雨点一样穿梭。
小王端着步枪,接连打倒了两名鬼子。他看到一名鬼子朝着林风开枪,大喊道:“林排长,小心!”
林风回头一看,子弹已经近在眼前,他连忙侧身躲开,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他挥舞着玄铁刃,朝着鬼子冲去,一刀一个,杀得鬼子落花流水。
赵二带领着伪军,也奋勇杀敌。他看到一名鬼子正要偷袭小王,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用枪托砸在鬼子的头上。“兄弟,小心点!”赵二说道。
小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赵班长!”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鬼子的援军被打退,战士们成功把粮食运回了卧虎沟。乡亲们看到粮食,都激动得热泪盈眶,王大妈带着妇女们,连夜给战士们烙饼、熬粥。
“林同志,快尝尝我做的贴饼子,”王大妈把一个热乎乎的贴饼子塞给林风,“里面放了红糖,甜丝丝的,补补身子。”
林风接过贴饼子,咬了一口,甜意顺着喉咙流进心里。他看到赵二和伪军们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说道:“赵班长,你们也过来吃点东西。”
赵二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林排长,我们真的能回家吗?”
“当然能,”林风点了点头,“等明天,我们就给你们发放粮食和路费,让你们回家和家人团聚。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参加八路军,我们也热烈欢迎。”
赵二和伪军们对视一眼,纷纷说道:“我们愿意参加八路军!跟着鬼子干,我们心里不踏实,跟着你们打鬼子,才是正经事!”
林风高兴地拍了拍赵二的肩膀:“好!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当天晚上,林风躺在干草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从贴身口袋里摸出小花寄来的那缕头发,借着油灯的光亮,仔细端详着。他想起好久没有给小花写信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担心他。
他悄悄起身,找炊事班要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坐在油灯下,开始给小花写信。“小花,见字如面。最近我们打了好几次胜仗,拿下了鹰嘴崖、冷水滩,还劫了鬼子的粮道,战士们和乡亲们都很安全……”
他一边写,一边回忆着和小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想起他们在河边散步,想起小花给他缝补衣服,想起她送他离开时,眼里含着的泪水。他写道:“小花,我很想你。等把鬼子都赶出去,我就回去找你,娶你为妻,再也不分开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着我……”
写完信,林风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放进信封里。他想让通讯员帮忙寄出去,可又担心路上被鬼子拦截。正在这时,王大爷走了过来,看到他手里的信,笑着说:“林同志,是给对象写信吧?我认识一个货郎,经常来往于各个根据地,让他帮忙寄出去,准能送到。”
林风大喜:“太好了!王大爷,麻烦您了。”
王大爷接过信,放进怀里:“放心吧,林同志。货郎明天就来,我一定让他把信安全送到。”
第二天一早,货郎果然来了,王大爷把信交给了他。林风看着货郎远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相信,小花一定能收到他的信,一定能感受到他的思念。
就在这时,通讯员匆匆跑来:“林排长,李团长让你去指挥部,有紧急情况!”
林风心里一紧,连忙朝着指挥部跑去。指挥部里,李团长脸色凝重,指着墙上的地图:“林风,鬼子不甘心粮道被劫,调集了两个大队的兵力,想要对卧虎沟发动大规模进攻。我们必须立刻转移,不能让乡亲们和战士们陷入危险。”
林风点了点头:“李团长,我们往哪里转移?”
“往太行山脉深处转移,”李团长说道,“那里地形复杂,鬼子的机械化部队施展不开。我们先转移乡亲们和伤员,部队留下掩护。你带三排和七排,负责断后!”
“是!保证完成任务!”林风立正敬礼,眼神坚定。
他知道,一场新的恶战又将开始。但他心里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有并肩作战的战友,有支持他的乡亲们,还有远方牵挂着他的小花。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只要军民同心,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就没有打不败的敌人。
转移的队伍出发了,乡亲们推着小车,带着粮食和衣物,战士们搀扶着伤员,朝着太行山脉深处走去。林风带领着断后部队,留在卧虎沟外围,准备迎接鬼子的进攻。
林排长,鬼子来了!”小王压低声音,手指向山下。
林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路上,一队鬼子正踏着积雪前进,黑压压的一片,像一群贪婪的野兽。为首的鬼子军官骑着马,手里挥舞着军刀,嘴里喊着口号,催促着队伍加快速度。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林风低声喝道,“等鬼子进入埋伏圈,听我的命令再开火!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拖延时间,让乡亲们和大部队安全转移,绝不能让鬼子冲过去!”
战士们纷纷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武器。雪岭的地形十分险要,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两侧是陡峭的山坡,正是设伏的好地方。林风早已让战士们在通道两侧的山坡上埋好了地雷,架好了机枪,就等着鬼子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