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三年腊月的嘉班寨,寒风裹着雪粒打在人脸上生疼,可铁匠铺里却热得像蒸笼。穆尔哈赤光着膀子,手里的铁锤 “叮叮当” 砸在烧红的铁块上,火星子溅得满屋子都是。旁边的几个铁匠也没闲着,有的拉风箱,有的磨铁器,还有的在给新打造的铁刀装刀柄 —— 他们要赶在开春前,再打造两百把铁刀、五十杆长枪,还有十门红衣大炮的炮架。
“穆尔哈赤,歇会儿喝口热水!” 安费扬古掀开铁匠铺的帘子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暖壶,看到满屋子的武器半成品,忍不住感慨,“这才一个月,你们就打造了这么多家伙,开春要是跟哈达部打仗,咱们的士兵可有得用了!”
穆尔哈赤放下铁锤,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抹了把脸上的汗:“这还不够!少主人说了,哈达部虽然内乱,但还有不少能战的士兵,咱们的武器得比他们好,才能稳赢。你看这把刀,用的是朝鲜换来的精铁,比以前的刀锋利多了,砍树都能一刀两段,更别说砍人了!”
他拿起一把刚打好的铁刀,递给安费扬古。安费扬古接过刀,用手指试了试刀刃,果然锋利得能划破手指,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 以前建州的士兵,有的还在用石斧、骨箭,现在几乎人人都能用上铁制武器,这仗打起来底气都足。
铁匠铺忙着造武器,练兵场上也没闲着。额亦都穿着厚厚的皮甲,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训练的士兵。今年秋收后,努尔哈赤下了命令,要把建州军从六千五百人扩编到八千人,新增的一千五百人,都是从各部落挑选的精壮小伙子,最小的十六岁,最大的二十五岁,个个身强力壮,眼神里满是冲劲。
“都给我拿出点劲头来!” 额亦都对着士兵们大喊,“现在不把力气练出来,开春跟哈达部打仗,就是去送命!”
士兵们听到这话,训练得更卖力了。有的在练长枪刺杀,枪尖对着稻草人,一下就能刺穿;有的在练弓箭,箭箭都往靶心射,不少人都能十箭中八箭;还有的在练骑兵冲锋,战马跑得飞快,士兵们趴在马背上,手里的刀挥舞得虎虎生风 —— 这些新增的士兵,虽然没打过仗,但学东西快,再加上有老兵带教,没过多久就有了点 “兵样”。
有个叫阿古拉的小伙子,是从哲陈部来的,以前是个猎人,射箭特别准。第一次练弓箭时,他就十箭中了九箭,额亦都看了很高兴,特意把他调到弓手队,还让他当小队长,教其他士兵射箭。阿古拉很珍惜这个机会,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箭,手上磨起了水泡也不喊疼,没过多久,他带的弓手队,就成了训练最出色的小队之一。
除了扩编兵力、打造武器,努尔哈赤还特别注重 “实战演练”。他让人在练兵场旁边搭了一个 “模拟城池”,城墙是用泥土堆的,城门是用木板做的,跟哈达部的城池很像。每天下午,他都会让士兵们进行 “攻城演练”:弓手先射箭压制,炮队再用大炮轰城门,步兵拿着梯子攻城,骑兵则在旁边埋伏,防止 “敌人” 逃跑。
第一次演练时,士兵们还不太熟练,炮队的大炮没轰中城门,反而差点炸到自己人;步兵攻城时,梯子也被 “敌人” 推了下来,不少人都摔了跤。努尔哈赤没有批评他们,而是亲自示范,教炮队怎么瞄准,教步兵怎么保护梯子,教骑兵怎么找埋伏的位置。
练了几十次后,士兵们终于熟练了。有一次演练,炮队的大炮一下就轰开了 “城门”,步兵趁机冲了进去,骑兵也成功埋伏了 “逃跑的敌人”,整个过程只用了半个时辰。努尔哈赤看着演练结果,满意地说:“好!照这个样子,开春跟哈达部打仗,咱们肯定能赢!”
到了年底,建州的军事储备基本完成:兵力扩编到八千人,其中骑兵四千人,弓手两千人,步兵一千五百人,炮队五百人;武器方面,有铁刀三千把、长枪两千杆、弓箭一万支、红衣大炮三十门,还有不少盾牌、盔甲;军粮也储备充足,足够八千人吃一年 —— 就算跟哈达部打持久战,建州也有足够的底气。
大年三十那天,嘉班寨举行了盛大的年夜饭。努尔哈赤和首领们、士兵们、族人们一起,在广场上吃烤肉、喝米酒,还举行了 “武器展示” 和 “武艺比赛”。阿古拉在射箭比赛中得了第一名,努尔哈赤亲自给他颁奖,奖了他一把新打造的铁刀和一匹战马;炮队也展示了大炮的威力,一炮就轰塌了远处的一个土坡,引得族人们阵阵欢呼。
席间,何和礼端着酒杯,走到努尔哈赤面前:“少主人,现在咱们兵强马壮,武器充足,开春就可以出兵哈达部了!”
努尔哈赤接过酒杯,喝了一口,目光望向哈达部的方向:“是啊,差不多了。哈达部内乱这么久,肯定已经虚弱不堪,咱们这时候出兵,既能帮孟格布禄平定内乱,又能趁机控制哈达部,一举两得。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明朝那边还得派人去说一声,免得他们误会咱们擅自用兵。”
何和礼点点头:“我明天就去抚顺关,跟李把总说一声,就说哈达部内乱,咱们出兵是为了帮朝廷稳定辽东,绝没有其他意思。”
大年初一的清晨,嘉班寨的雪还没化,士兵们就又开始了训练。阳光洒在练兵场上,士兵们的身影在雪地里来回穿梭,武器碰撞的声音、战马嘶鸣的声音、士兵呐喊的声音,混在一起,充满了力量。努尔哈赤站在高台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坚定 —— 他知道,开春后的哈达之战,不仅是统一海西的第一步,更是建州走向强大的关键一步,他必须打赢这场仗,为建州的未来铺平道路。
而在哈达部,孟格布禄看着空荡荡的粮仓和疲惫的士兵,心里满是焦虑。他已经派了三批使者去建州,可努尔哈赤还没回信,他不知道建州会不会出兵,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建州出兵的那一天。他只能每天祈祷,希望建州能早点来,希望自己的弟弟能慢点进攻 —— 可他不知道,努尔哈赤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开春,就会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哈达部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