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林辰紧绷的神经。
“你是谁?!”林辰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干涩。
“我?勉强算是你的前辈吧,或者你可以叫我‘引路人’。”那边的男声听起来很轻松,甚至带着点笑意,“名字嘛,叫赵磊。看你资料,咱俩算半个老乡呢。”
资料?他哪里来的资料?林辰立刻想到了那个强制绑定他的渡灵 App。
“你怎么知道我……”林辰想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怎么知道昨晚的任务。
“废话,App 后台啥看不到?”赵磊打断了他,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聊天气,“每个新人完成第一个任务,尤其是这种‘开门黑’(初始负阳寿)的,都得有人跟进一下,免得你们自己把自己吓死,或者稀里糊涂就把自己作没了,那多浪费资源。”
林辰握紧了手机,对方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量很大。他不是个例?还有引路人?这像是一个……组织?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发冷,跟掉冰窟窿里似的?晚上睡觉还尽做噩梦,梦见‘客户’临死前的精彩瞬间?”赵磊继续问道,语气带着一种“我都懂”的了然。
林辰沉默着,默认了。这种被人完全看穿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某种程度上,也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诡异的一切。
“正常现象。”赵磊轻描淡写地说,“签了那破契约,抵押了一魂一魄,你现在就是‘魂魄不全,阳气衰弱’状态,用科学点的说法,就是自身能量场弱,容易接收到阴性信息,也容易被阴气侵蚀。见鬼、做噩梦、体感冰冷,都是标配。”
“那……会一直这样吗?”林辰忍不住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如果一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有钱也没命花。
“看情况。多做任务,多赚阳寿,慢慢会好一点。或者,等你以后弄到‘魂晶’那种好东西,修复一下魂魄,感觉会舒服很多。不过想完全恢复……难。”赵磊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你能活到那时候。”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林辰透心凉。
“行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找个地方见面聊吧,给你普及点基础知识,免得你下次任务直接 GG(完蛋)。”赵磊报出了一个地址,“‘忘忧’咖啡馆,知道吧?一小时后见。”
说完,不等林辰回应,那边就直接挂了电话。
林辰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心情复杂。这个赵磊,听起来吊儿郎当,不太靠谱的样子,但他确实是目前唯一一个能接触到、并且了解内情的人。
一小时后,林辰按照导航,找到了那家位于一条僻静小街角落的“忘忧”咖啡馆。门面不大,装修是复古风格,木质的招牌,看起来普普通通。
推门进去,风铃叮当作响。咖啡馆里光线偏暗,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一个年轻男人。
那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穿着时尚的潮牌 t 恤和破洞牛仔裤,头发染成了亚麻灰色,耳朵上还戴着枚亮闪闪的耳钉,正低头专注地玩着手机游戏,嘴里还念念有词:“上啊!坑货!这都不上!”
这……就是赵磊?那个所谓的“引路人”?林辰很难把他和昨晚那个阴森诡异的渡灵驿站联系起来。
似乎察觉到林辰的目光,赵磊抬起头,露出一张还算帅气的脸,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朝他招了招手:“这边儿!”
林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赵磊放下手机,上下打量了林辰几眼,啧啧道:“脸色这么白,昨晚没睡好吧?第一次都这样,习惯就好。”他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给自己点了杯美式,又看向林辰,“你喝点什么?算我请客,给你压压惊。”
“不用了,谢谢。”林辰没什么心情喝东西。
“随你。”赵磊也不在意,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长话短说。咱们这行,说白了,就是阴阳两界的‘快递员’。把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滞留在阳间的鬼魂,打包成‘魂封包裹’,送到指定的‘渡灵驿站’,交给阴间的‘对接人’,让他们得以进入正规流程,该投胎投胎,该受罚受罚。”
“那些驿站……白天看起来是普通店铺?”林辰想起了那家奶茶店。
“没错。‘忘忧’也是其中之一。”赵磊指了指脚下,“白天是咖啡馆,晚上……嘿嘿,你懂的。这些都是阴阳交接点,有特殊阵法维持。”
林辰心中一凛,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感觉这普通的咖啡馆瞬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d 级任务,就像你昨晚做的,目标一般是刚死不久、执念不深、没什么攻击性的游魂。相对安全,但奖励也少,纯属新手福利……或者说,新手陷阱。”赵磊喝了口刚送上的咖啡,“但从 c 级任务开始,就不一样了。”
他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c 级任务的目标,通常是‘怨鬼’。他们有清晰的意识,有强烈的执念或怨气,会主动攻击活人,甚至制造幻觉。一个不小心,可能包裹没拿到,自己反倒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林辰的心沉了下去。d 级任务已经让他差点精神崩溃,c 级……
“怎么?怕了?”赵磊看着他,笑了笑,“怕就对了。怕死才能活得久。记住,在这行,活下去是第一位。任务能完成就完成,完不成……大不了扣点阳寿,总比把命丢了强。”
他正说着,林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同时发出了一声独特的、低沉的提示音。
是渡灵 App!
林辰脸色一变,掏出手机。赵磊也挑了挑眉,示意他查看。
屏幕自动亮起,一条新的任务信息弹了出来:
【c 级任务发布】
**任务内容:** 前往城南废弃‘明德小学’,取回‘笔仙’包裹,送至西郊公墓指定区域。
**时限:** 3 小时。
**失败惩罚:** 扣除阳寿 60 天。
**任务奖励:** 现金
元,阳寿+3 天。
**警告:** 目标怨气极重,具有攻击性,请谨慎应对。
笔仙?废弃小学?
光是看到这几个字眼,林辰就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了上来。
赵磊凑过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吹了声口哨:“哟呵,c 级‘笔仙’,还是在学校这种地方……小子,你运气不错嘛,上来就玩这么刺激的。”他看着林辰瞬间苍白的脸,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又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别慌,这种活儿一个人是有点悬。正好,我认识个胖子,叫王正道,算是个有点本事的野道士,对付这种校园怨灵是他的‘专业对口’。怎么样?要不要哥帮你联系他?收费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