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龙庭大殿，静得吓人。
敖洛雪坐在主位上，手指一下下敲着扶手。
一道传讯灵光闪过，在她面前炸开成光幕。
光幕里是三个年轻人。
一个男生叼着草根，小刀在指尖转来转去。旁边白发红瞳的少女抱着胳膊，一脸不爽。
另一位高挑女子则安静站着，气质温婉。
敖洛雪眉梢动了一下。
这就是梦都派来的援军？
“咳。”她清了清嗓子。
“吾乃五星龙庭之主，敖洛雪。”
“哟，龙主姐姐好！”玩小刀的男生立刻挥手。
白发少女一肘子撞在他腰上。
“嘶——疼！”男生龇牙咧嘴。
“尊敬的五星龙庭之主！我们是血灾小队！”
高挑女子上前一步，行了一礼。
“敖庭主，情况紧急。请共享裂变者情报，我们需要一块试验场。”
敖洛雪屈指一弹。
神念信息流入光幕。
“西北边缘，碎星荒原。裂变者数量已过十万，仍在增殖。”
“十万？”男生吹了个口哨，“热身刚好。”
白发少女舔了舔嘴唇。“够杀个痛快了。”
高挑女子微微蹙眉。“请维持航道指引，我们即刻出发。”
光幕熄灭。
敖洛雪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希望……靠得住。”
……
碎星荒原已没了原样。
灰败的色彩吞噬了一切。无数扭曲的肉团在地上蠕动，分裂，发出滋滋怪响。
血灾小队的星船悬在半空。
“我嘞个去。”司怀云扒在窗边，“这玩意长得真随便。”
陌雪活动着手腕。“少废话，开工。”
司怀云咧嘴一笑，推开舱门跃出。
银质小刀抛向空中。
“灵能，出刀必见血。”
他对着下方，随手一挥。
没有刀光，没有巨响。
但下一秒，荒原上所有裂变者——连同司怀云自己的手臂——同时裂开一道血线！
“雪雪！”他喊了一声，脸色发白。
陌雪双手虚握，红瞳亮得骇人。
“灵能，控血！”
刚溅出的血液倒流回裂变者体内。
那些肉团猛地膨胀。
“嘭！嘭！嘭——！”
一连串闷响从内部炸开。
灰败被血色取代，碎肉和鲜血喷得到处都是。
南宫清琉站在司怀云身后，双手按在他背上。
柔和的生命灵力涌入，快速修复着他手臂的伤势。
十息过后，荒原一片死寂。
裂变者没了，只剩坑洼的地面。
司怀云收回小刀，甩了甩手。
“怎么样雪雪？帅不帅？”
陌雪白了他一眼。
“还行，不过还是清琉的功劳。”
南宫清琉微笑。
“数据记录完毕，清剿效率超出预期，可以汇报了。”
星船转向，驶离荒原。
首战告捷。
但真正的麻烦，还在来的路上。
……
万鳞城，游虚客栈。
陈白趴在窗边，看着天上飞过的龙舰。
“这阵仗……不太对劲啊。”
狐秋月放下账本，蹙眉。
“我刚从万象阁回来。听说是什么‘裂变者’要打来了，万鳞城会是防御中心。”
“裂变者？”
狼野的声音从后厨传来。
她倚在门框上，围裙沾着面粉，眉头拧在一起。
“这名头……本大爷好像听过。”
洛纤纤抱着包子凑过来，小脸发白。
“我听奶奶说过！它们会不停分裂，吃掉整个位面！”
狼野的瞳孔缩了一下。
“墟兆分衍……”她低声咕哝，随即猛地甩了甩头。
“切，一群杂鱼罢了！”
狐洛洛往她身边缩了缩。
“狼野……我们会不会……”
“怕什么！”狼野揉了揉她的头发。
“有本大爷在！”
探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楼梯口。
“船准备好了，随时能走。”
陈白抓了抓头发。
“我就想开个客栈，怎么老碰上这种事……”
他看向狼野和狐洛洛。
“后厨交给你们了。多备点干粮，万一要跑路，不能饿肚子。”
“哼！”狼野尾巴一甩。
“就知道使唤本大爷！”
她扭头往回走，围裙带子晃得厉害。
……
后厨里，狼野把面团摔在案板上。
“烦死了！”
狐洛洛小心地递过擀面杖。
“狼野，你在生气吗？”
“没有！”
“可你耳朵竖起来了……”
狼野一把拍开擀面杖。
“少废话！干活！”
她抓起菜刀，咚咚咚地切着腌肉，动作又快又狠。
狐洛洛蹲在一旁收拾柴火，小声开口。
“那个裂变者……狼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刀顿住了。
狼野盯着案板，眼神有点空。
“以前……差点变成那样。”
狐洛洛的狐耳瞬间支棱起来。
“啊？”
狼野猛地回神，菜刀往案板上一剁。
“闭嘴！干活！再问就把你尾巴毛薅秃！”
狐洛洛赶紧捂住尾巴，不敢吱声了。
……
大厅里，陈白帮着狐秋月清点物资。
“粮食够吃三个月。药材也备齐了。”狐秋月打着算盘，“就是灵石消耗有点大。”
陈白肉疼地咧嘴。
“命要紧，钱之后再赚。”
探落从楼上下来，精灵耳微微抖动。
“航道清理过了，随时可以升空。”
陈白凑过去，压低声音。
“他们清理的……靠谱吗？”
探落白了他一眼。
“总比你靠谱。”
陈白噎住。
……
傍晚，洛纤纤抱着包子蹲在客栈门口。
天上龙舰越来越多，防护大阵的光罩若隐若现。
包子不安地扭动。
“没事的。”洛纤纤摸着它的鳞片。
“奶奶会守住龙域的。”
可她自己的手也在抖。
狐秋月端着一盘包子过来。
“先吃点东西。”
洛纤纤接过包子，咬了一口，食不知味。
“秋月姐……我们会没事的吧？”
狐秋月看向窗外。
“做好最坏的打算，怀抱最好的希望。”
……
夜色渐深。
狼野把最后一筐肉干搬进仓库，累得直喘气。
狐洛洛递过一碗水。
“狼野，给。”
狼野接过碗，咕咚咕咚灌下去。
“谢了。”她把碗塞回去。
“……去睡吧。”
狐洛洛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回头。
“狼野。”
“干嘛？”
“你不会变成裂变者的，对吧？”
狼野愣住。
她啧了一声，别过脸。
“废话！本大爷可是要成为无上境的大妖！”
狐洛洛笑了，狐耳轻轻晃动。
“嗯！”
她关上门走了。
狼野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
她抬起手，看着掌心。
一丝极淡的黑气闪过，又迅速消失。
“该死的功法……”她低声骂了一句，把脸埋进膝盖。
……
陈白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窗外偶尔传来龙舰引擎的轰鸣。
他翻了个身，叹气。
“我一个死宅想开个客栈……怎么就这么难……”
门被轻轻推开。
探落溜进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喂！”陈白吓得坐起来，“你怎么又上我床！”
探落理直气壮地抖抖耳朵。
“我守护了你十年，睡一下怎么了？”
陈白语塞。
他认命地躺回去，盯着探落的侧脸。
“这次……能平安过去吗？”
探落闭上眼。
“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翻了个身，精灵耳蹭过陈白脸颊。
“睡吧，笨蛋主人。”
陈白看着她，心里的烦躁莫名平复了些。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
“晚安。”
窗外，龙域的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