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王?它不是没有死吗?”洛疏舟眉头微蹙,语气中满是不解。
文霜泠心中亦是困惑,舟雅桐这番话究竟意欲何为?她对那只鸠王的恨意早已在心中生根发芽,几乎要破土而出——皆因它险些夺走自己生命中至关重要的那个人。
文霜泠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舟雅桐,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舟雅桐扶额,心中暗自腹诽:这两人莫不是连日操劳,脑子都糊涂了?这般显而易见的事,竟还猜不透?
她清了清嗓子,神色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霜泠姐,你连日来悉心照料洛疏舟,或许未曾留意——那鸠王,确实已经被洛疏舟重创。”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文霜泠的神色,见对方并未有太大波动,这才继续道:“这些时日,我暗中探查过鸠王的巢穴,果然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发现了它们的踪迹。据我连日观察,鸠王似乎正忙于调养伤势,静心修炼,几乎不曾外出。反倒是那几只近卫鸠鸟,每日里频繁飞进飞出,异常忙碌。你们或许会说,鸠王的外出时间恰好与我的观察错开了。但事实并非如此,我探查的时间毫无规律可言,皆是见缝插针。我还发现,鸠王的领地正在不断收缩,对此它却听之任之,毫无反应。种种迹象皆表明,鸠王已然身受重创。”
洛疏舟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舟雅桐一番,打趣道:“我原以为舟大才女是位娴静温婉的女子,不曾想也会做这种探查之事?”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况且,即便诛杀了鸠王,恐怕也只有两三百贡献点吧?离那底线还差得远呢。”
舟雅桐轻咳一声,略带娇嗔地说道:“那是你对我的刻板印象,我可没说过自己是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对于伤害过我及我朋友的人,我向来是睚眦必报的。”
“你说得没错,鸠王或许最多也就两百五十贡献点。但是,鸠王巢穴所在的那棵树,绝非寻常之物。它乍一看倒像是一株梨树,但其形态神韵却绝非寻常梨树可比。树上大约结了十来颗果子,形状虽与梨子相似,却通体晶莹剔透,宛如上好的晶玉。这棵树被鸠王用作筑巢的根基,这些果实定然不是凡品,若能将果实连同整棵大树一并取走,说不定就能凑够那一千贡献点了呢。”
洛疏舟闻言,眼前顿时一亮。鸠王加上那些果实,贡献点或许仍不足一千,但若是再添上那棵奇异的大树,情况便截然不同了!旁人或许对此束手无策,难以搬运,但对他们而言,却易如反掌——文霜泠那项链,可是拥有着十立方公里的储物空间,大得简直离谱。
然而,洛疏舟转念一想,又生出一丝疑虑:“只是,这挖树的活儿谁来干?如此巨大的一棵树,根系怕是要绵延数里吧?”能容纳数量众多的鸠鸟在其上筑巢,那树的规模可想而知。
文霜泠与舟雅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将目光投向了洛疏舟:“自然是你啊!”
似乎察觉到这话略显直白,文霜泠连忙解释道:“鸠王交由我来解决,那时我恐怕便分身乏术了。”
恰在此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嗯呐。”(我也可以帮忙呀~)
苏墨璃像只小猫般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
文霜泠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坚决:“哪能让你干这个呀?你看你细皮嫩肉的,哪吃得消这种体力活?没事啦,洛疏舟那不是有把挺沉的剑嘛?让他用剑挖,肯定快得很。”
说着,便示意洛疏舟取出那柄剑。
洛疏舟依言,自眉心处将寂剑召唤而出。如今,寂剑已算得上是他的半个本命兵器,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如臂使指。
当然,他只是将剑握在手中,并未递给任何人。毕竟,这柄剑重达五点四吨,除了他自己,旁人若是贸然触碰,怕不是要被直接压垮。
苏墨璃瞥见那柄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眼底深处更是掠过一抹混沌之色,仿佛有什么尘封已久的古老记忆被悄然触动。她轻轻晃了晃脑袋,将那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强压下去,而那刚刚浮现的一丝记忆,也随之消散无踪。
见她神色有异,其余三人皆是心头一紧,连忙关切地询问她的状况。
洛疏舟更是迅速将寂剑收回,心中亦是惊疑不定:难道苏墨璃竟识得这柄剑?
苏墨璃对两位女孩投来的关切目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随即转向洛疏舟,轻声问道:“嗯呐。”(这柄剑……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文霜泠二人听得一头雾水,文霜泠关切地追问:“你在说什么?我们并未提及任何事情啊?”
洛疏舟连忙替苏墨璃解释道:“那位老前辈曾说过,她身怀他心通与万灵通之能。”
听闻此言,文霜泠与舟雅桐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先前心中那股莫名的古怪感从何而来。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惧之色,仿佛被人窥破了心底最深的秘密。
而苏墨璃并未留意文霜泠与舟雅桐此刻复杂的心理活动,她抬眸看向洛疏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嗯呐?”(能否……再让我看一眼那柄剑?)
洛疏舟仔细端详着苏墨璃,心中虽有疑虑,但见她神色恳切,犹豫片刻后,还是再次将寂剑召唤出来,同时目不转睛地留意着她的神情变化,一旦有任何不妥,便会立刻将剑收回。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苏墨璃竟径直伸出手,将那柄沉重无比的寂剑拿了起来。感受到剑尖传来的微弱力道,洛疏舟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什么?她怎会有如此巨力?
见洛疏舟并未松手,苏墨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放开。
洛疏舟这才回过神来,缓缓松开了剑柄。
苏墨璃手握剑柄,身上竟散发出一股与其娇柔气质截然不同的凛冽气息,宛如一位历经千年风霜、看淡世事沧桑的绝世剑客,正抱剑长叹,追忆往昔。
文霜泠与舟雅桐亦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苏墨璃,仿佛在看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
这柄剑已然认洛疏舟为主,按理说,天下间除了洛疏舟本人,绝无人能无视其重量将其拿起。
难道……苏墨璃竟是这柄剑的铸剑师不成?
苏墨璃凝视着剑身上的岁月划痕与战斗留下的缺口,缓缓抬起手中的笔——那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手中的小巧画笔。
她以笔为刀,以意为墨,在剑身靠近剑柄处轻轻一点,随即顺势勾勒,一个古朴的小篆“寂”字便跃然剑上。与此同时,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与缺口,也在她笔尖的舞动下渐渐淡去、消失,整柄剑竟恢复如初,甚至比假洛疏舟初见时更为光洁如新。
唯一不同的是,在靠近剑柄的地方,多了一个灵动飘逸的“寂”字。
片刻之后,苏墨璃停下了手中的笔,寂剑也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显然,这番举动消耗了她巨大的精力,她的小脸顿时变得有些苍白,脑袋微微一晕,身子一软,竟直直地向后倒去。
洛疏舟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将她稳稳接住。
温香软玉入怀,只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怀中温香软玉,洛疏舟先是一怔,竟忘了立刻松手。
这一幕落入文霜泠眼中,她心中的酸意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刚喝下了一整瓶82年的老陈醋。
好在,苏墨璃只是一时脱力,并非晕厥过去。她清晰地“听”到了文霜泠心中的醋意,连忙从洛疏舟怀中挣扎着站起。
尽管洛疏舟的怀抱温暖而令人安心,但她深知,若是继续依偎下去,恐怕洛疏舟接下来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即便已然站起,苏墨璃的神色依旧显得有些虚弱。
她抬起小脸,望着洛疏舟,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撒娇般呢喃道:“嗯呐~”(画好了。洛疏舟,你看我画得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棒?)
洛疏舟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不由一酸,柔声道:“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你又何苦为我如此耗费心神?”
苏墨璃垂下眼帘,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嗯呐。”(因为……我喜欢你身上的气息呀~)
旁边,文霜泠心中怒火中烧,暗自咬牙:这哪里来的小狐狸精,竟敢当着我的面勾引洛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