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兰,看那人穿的军装,还是个当兵的呢,咱救了他,可得抓住这个机会……”
张惠兰意识刚回笼,就听到自己亲妈余秀芬在耳边窃窃私语。
茫然的目光聚焦到墙上的日历,1987年……
她重生到了三年前?
房间的木板床上,正昏迷不醒的男人面容冷峻,熟悉的模样让她浑身一抖。
上辈子,是余桑酒救了孟翊,而她看上了孟翊军人的身份,冒领了这份功劳。
利用这份恩情,她成功胁迫孟翊和她结婚。
然而当她跟着孟翊回到城里,却傻眼了,孟翊竟然还有个堪称绿茶白莲花的小青梅。
新婚夜,小青梅就装病,把孟翊叫走了,让她独守空房。
后来更是隔三差五找机会叫走孟翊,不让他们夫妻俩培养感情。
她让孟翊跟小青梅断绝关系,孟翊却说她无理取闹。
吵闹得多了,婆家也对她不满,还明里暗里嫌弃她是乡下人。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孟翊控制欲很强,自己跟小青梅不清不楚,却不让她跟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
把她关在家里,自己整天不着家,还怪她疑神疑鬼。
她守了几年活寡,人都快被逼疯了,小青梅还时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后来她气不过,和小青梅大打出手,混乱之下后脑勺撞到了桌角……
想不到,自己竟然回到了三年前,孟翊刚被救回来的时候。
这时他还昏迷不醒,亲妈余秀芬正撺掇她,让她趁机攀上孟翊。
余秀芬说完,半天不见女儿有反应,拍了一下她肩膀,“惠兰,你发什么呆呀?”
“不!”张惠兰回过神来,猛地摇头,“我不要嫁给他!”
像孟翊这种控制欲强的男人,嫁给他就完全失去了自由身。
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个搅事精小青梅,让她上辈子简直痛不欲生。
余秀芬满脸不解,“这可是个大好机会,他就算不是军官,至少也是个当兵的,不比隔壁村里那些愣头小子强多了?”
母女俩在门口小声嘀咕,桑酒打了盆水过来,柔柔弱弱喊了声:“表姐……”
张惠兰一眼看过去,目光扫过那巴掌大的漂亮脸蛋,心有不忿。
“小酒,既然人是你救回来的,你就得负责到底,我们可不管……”
她的语气仍是一如既往高高在上。
余秀芬和余桑酒的生母余淑娟是亲姐妹。
但余桑酒是个野种,余淑娟未婚被人搞大了肚子,生下她不到半年就死了,亲爹都不知道是谁。
是余秀芬心善,把余桑酒抱回来养。
可这死丫头是个病秧子,从小就体弱多病,连下地干活都干不了,平时只能洗洗衣服做做饭。
孟翊就是她在河边洗衣服时捡到的。
也不知她那小身板,是怎么把一个牛高马大的大男人拖回来的。
重活一次,张惠兰说什么都不会再抢这份功劳了,余桑酒爱多管闲事,就让她自己受着吧。
桑酒点了点头:“等他醒了,我就让他离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哎呀惠兰……”余秀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惠兰拉走了。
“妈,那男人来路不明,谁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我怎么能贸然嫁给他……”
两人走远了,还能隐约听到她们对话。
桑酒却恍若未闻,端着水盆进了屋。
床上躺着的男人,身上的军装还是湿漉漉的,俊朗的面庞略显憔悴,唇色也很苍白。
把他从水里拖起来时,他肩膀上似乎有伤。
见他还是没醒,桑酒只能先帮他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
解开军装的扣子,里面是一件迷彩短袖,湿湿的紧贴在身上,包裹着鼓鼓囊囊的肌肉。
昏睡的人身体沉重,桑酒费了好大劲,才把他身子翻过去,上衣脱了下来。
那小麦色的肌肤,蕴含着蓬勃向上的健康活力。
桑酒目光落在他肩膀上,那里果然有一道伤口,皮开肉绽的,翻起的皮肉被水泡得发白,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拧干了毛巾,细细把伤口周围清理干净。
孟翊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纤柔瘦弱的女孩坐在床边,俯下身子认真帮他清理伤口。
巴掌大的小脸很瘦,五官却很精致,下巴尖尖的,衬得那一双乌黑的眸子更大了。
她注意力都在他肩上,似乎没发现他醒了。
孟翊轻轻咳嗽了一声,吓了她一跳。
“你……”
她忙直起身,和他拉开了距离,却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整个人都差点儿从床边翻了下去。
孟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纤细的手腕,一点儿肉都没有,似乎全是骨头。
“谢谢……”
小姑娘柔柔弱弱道了谢,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腕。
孟翊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身。
她又忙阻止他,“你肩上有伤,先别乱动……”
孟翊瞥了一眼肩上的伤口,并没放在心上,“皮外伤而已,不用管。”
平时出任务,比这重的伤多了去了,他早就习以为常。
“哦……”桑酒转头把毛巾扔回盆里。
孟翊看见一旁的衣物,又扫了一眼她纤弱的小身板,“是你救了我?”
“嗯。”小姑娘神色如常,“我在河边洗衣服,见你被水草挂在那里……”
“这是哪儿?”孟翊又问。
“汜水镇,张家村。”
孟翊心中了然,昨天抓捕奸细行动中,他受伤掉进河里,竟被河水冲到了下游。
“我叫孟翊,你呢?”
“余桑酒。”
小姑娘看起来病殃殃的,柔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嗓音却是绵软轻缓,听起来很舒服。
孟翊不免多看了两眼,直盯得小姑娘脸都红了,才微微挪开视线。
“你多大了?”他忽然问道。
桑酒似是一愣,才轻声回道:“快二十了。”
孟翊暗暗记在心里,拿过一旁湿漉漉的衣服穿上。
桑酒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默然闭了嘴。
他动作利索,穿好衣服下了床,高大的身躯往那一站,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
“多谢你救了我,我得先回部队……”
桑酒点点头,也没多留他,“你自己小心点儿。”
轻轻软软的嗓音,莫名让人心生怜惜。
“你喜欢什么?下回我带给你。”孟翊语气也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桑酒反应过来,他是想报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