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罡化箭术?”
秦朔倏地睁眼,明亮的眼眸灿若晨星,照亮了石室。
随着神魂与意识的回归,海量天地精气也跟着涌入体内。
一霎间,秦朔只感觉全身每一寸血肉,都像是被冰凉的泉水重生而过,随后便散发出难以想象的蓬勃生机。
他起身舒展身体,各处关节发出爆豆也似的清脆炸响。
这浓郁的天地之精洗礼下,他只感觉自己的筋骨皮肉、脏腑乃至于骨髓都像是焕然一新。
有种沉疴尽去,气血与真元都经历了一次大洗礼的畅快感。
“这爬山的好处果真不小……”
秦朔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细细感应着身体的变化。
登山三千仞!
历经三千次万箭穿魂的痛苦磨砺,他发现自己的神魂好似愈发的坚韧与凝实。
经由神魂催发的龙象神通和绝天刀意,也愈发深不可测。
除此之外,他的炼脏进度也提升了一大截。
照这种速度,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真正迈入炼脏,成为炼脏有成的高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先出去看看!”
秘境之内,他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是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次闭关,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
不过想来应该不会短,起码过去了两天。
轰隆!
推开石门,秦朔走出石室,出现在聂金锋的书房中。
“出来了?”
正在翻看书页的聂金锋微微抬眸,佯装不甚在意的瞥了眼秦朔,示意他先坐。
随后,给他斟上一杯热茶,这才淡淡开口:
“进度如何?”
“一般。”
秦朔很随意的在聂老登对面坐下,将桌上的热茶一口饮尽,这才道:
“那神人意志的压迫太强了,走第一阶时,差点因为神魂震荡,强行退出秘境……”
虽然已经登山三千仞,但还是第一次面临那铺天盖地的箭雨,对他的冲击比较大,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甚至可以说是阴影。
若是早知登山试炼是这种情况,他恐怕登山之前得做不少心理建设。
可如此一来,试炼效果恐怕就要大打折扣。
而这,应该便是聂老登死活不愿给他透露试炼内容的真正原因。
“很正常,当初猝不及防之下,老夫也差点从秘境跌落出来。先说说登山感悟,具体点。”
听秦朔这么一说,聂金锋心中便大致有数了。
看来这登山,虽然与个人箭道天赋有关,但更多的还是考核心性与意志。
这臭小子虽说天赋绝顶,比之自己都要强上一截,
但终究还是太年轻,经历的挫折与磨难不够,意志上比自己弱一些也可以理解。
以对方的天赋,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意志打磨,打破自己登山千仞的记录,应该不难。
“石阶幻境内的箭雨,应该便是神人意志所化,越往后,意志越浓烈,对神魂的压迫越大。”
“几乎每三百仞,箭矢的威力便会翻一番。”
“千仞之后,那些箭雨的威力,便已经丝毫不逊于军中强弩!”
“嗯,确实,与老夫所感不差……嗯?你说啥?”
认同的话刚到嘴边,聂金锋忽的感觉有些不对。
刚才……
这臭小子……
说什么来着?
千仞之后?
聂金锋右手微微一紧,手中白玉也似的精致茶杯‘咔’的一声,被失控的力量捏出一条裂痕。
首次登山,便能登山千仞?
这种意志……
“咋了?”
秦朔的五感何其敏锐,自然听到了那几乎不可能被人察觉的细微碎裂声。
“没事,你继续!”
聂大谷主以真气稳固着杯身,不让茶水从裂隙内溢出,神色如常的举杯喝茶,以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秦朔不明所以,接着讲述自己的登山心得。
“千仞之后,箭雨的锋锐之气几乎达到巅峰,但万箭齐发所引起的震荡之力,足以将一切血肉之躯碾碎。”
“这种震荡之力对神魂的压迫,在两千仞之后达到巅峰,几乎可以将铁石震成粉末……”
两千仞之后……
聂金锋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了看书房的屋顶。
手中那只精美茶杯,此刻已然布满了裂纹。
登山两千仞……
自参与神兵试炼以来,他登山不下千次。
但迄今为止,也不过是抵达千仞之阶而已。
这还是因为他近些年在武道意志一途有所领悟和突破,神魂比之当初又有增长。
而眼前这个臭小子……
区区炼脏都只迈入了半只脚,却已成功登山两千仞!
而这,似乎还没完……
“最可怖的还是三千仞的万箭合一!”
极力回忆登山感受的秦朔,心有余悸,完全没注意到聂老登的心绪变化,继续分享道:
“那万箭合一的威势,足以媲美摧山破城的神臂弩。”
“在那一箭之下,我感觉自己的念头都像是被冻结,无法转动,
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大畏惧,与大恐怖……”
砰!
不堪重负的茶杯,在聂金锋面无表情的劲力挤压下,终于被捏爆。
滚烫的茶水四散飞溅,差点洒了秦朔一身。
三千仞!
三千仞!
聂金锋仰头看了好一会儿书房的屋顶,才再次看向那一脸嫌弃与不爽的少年。
这一霎,他好像听到了自己道心破碎的声音。
“师父!”
正当他想说点什么时,燕决明的声音自书房外响起。
“师父,曹师兄又来了,要求挑战秦校尉。”
燕决明快步走入院子,来到书房前,这才发现屋内除了自家师父外,还多了一个人。
“秦校尉!”
燕决明眼睛一亮,“你出关了?”
“嗯!”
秦朔淡淡点头。
对于风雷谷这位第五真传,秦朔观感其实不差。
对方也是除了聂金锋和张猷龙外,少有的对自己没有敌意的风雷谷弟子之一,甚至可能是唯一。
“燕真传,你方才说谁要挑战秦某?”
“额……”
燕决明看了看自家师父,又看了看秦朔,欲言又止。
“不用看我。”
聂金锋语气淡然,大袖一挥,将桌上碎裂的茶杯以罡风卷起,扔进废纸篓中,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这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私事,只要不出人命,老夫不会插手!”
他这话看似是对燕决明说,但秦朔却清楚,这老登是在点自己。
旋即他也不再去看这老登,而是起身走向燕决明道:
“劳烦燕真传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