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帐内瞬间安静下来,众将领纷纷将目光投向李炎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与不屑。小福子被问得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呐呐地辩解道:“这——这是陛下的安排,小的……小的只是奉命传达,不敢有半分增减。”
“陛下的安排?”萧宸翊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几分,凌厉的威压瞬间席卷整个大帐,“陛下是糊涂了,还是觉得我镇北军的将士们命贱?让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弓都拉不开的纨绔草包,领着弟兄们去花天酒地?还是让一个见了血就腿软、胆小如鼠的废物,率着大军去阵前御敌,白白送了将士们的性命?”
李炎培正在拂去衣袍上的尘土,一听这话,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眼神里满是惊恐,仿佛萧宸翊下一秒就要把他拖到阵前送死一般。他自小长在京城富贵窝,平日里只会斗鸡走狗、寻花问柳,别说上阵杀敌,就连见血都觉得恶心,哪里敢接这领兵的差事。
小福子站在一旁,脸上冷汗涔涔,后背的衣袍早已被冷汗浸透,黏在身上冰凉刺骨。他在心里暗骂萧宸翊不识抬举,仗着手握重兵就敢公然顶撞圣意,迟早要栽在这兵权上;同时又暗恨李炎培是个扶不起的废物草包,陛下给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连一句硬气的话都不敢说,白白让他跟着受这无妄之灾。
萧宸翊目光扫过帐中京城众人的丑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语气慢悠悠地说道:“既然李公子这么想来本王的军中‘历练’,本王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正好前些日子,大燕铁骑来犯,我军奋勇抗敌,死伤了不少弟兄,军营里正缺人手补充。李公子从未在军中历练过,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吧——从今天起,你就是镇北军新兵营的一名普通新兵,跟着其他新兵一起出操训练,一起站岗放哨,一起上阵杀敌。本王给你半年时间,若是半年后,李公子能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屡立新功,让我镇北军的将士心服口服,本王便心甘情愿地给你三成兵权,如何?”
话音刚落,李炎培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浑身抖若筛糠。他连连摆手,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嘶吼道:“不可!万万不可!小爷我生来就是富贵命,怎可与那些满身汗臭、粗鄙不堪的士兵混为一谈?更别说上阵杀敌了!我爹说了,我只需要坐在帐中掌管兵权,至于操练、打仗这些粗活累活,根本不用我操心!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爹是怀化将军,你敢这么待我,我爹绝不会饶了你!”
“哦?怎么个饶不了?”萧宸翊幽幽地开口,眼神冷得能冻裂石头,“本王乃超品,李冒一个三品武将,看看他是有胆子替你抗了这军规,还是有本事替你上阵杀敌。”萧宸翊嗤笑一声,接着说道:“既然你爹说了,那就让你爹李冒,亲自来跟本王说这话。”
李炎培一愣,瞬间语塞。他爹远在京城,靠着钻营才谋得了如今的官职,好不容易得了皇帝的青眼,有了这门赐婚和接管兵权的差事,哪里敢跑到这虎狼环伺的边关,跟手握重兵的镇北王叫板?一时间,他瘫坐在地上,手足无措,脸上满是慌乱与无措,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萧宸翊见状,眼神一厉,冷冷地呵斥道:“想拿兵权,就按本王说的做;若是不敢,就滚回你的京城富贵窝去!别在这里碍眼!”
“刷——”话音刚落,帐内的众将领齐齐上前一步,腰间的佩刀瞬间出鞘半尺,寒光凛冽,耀眼夺目。帐内瞬间弥漫起一股肃穆的杀意,明晃晃的刀光映在京城来人的脸上,吓得他们浑身一僵,原本就颤抖的双腿此刻更是像筛糠一样,连站都站不稳了,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帐里格外清晰。
李炎培吓得缩成一团,双手抱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小福子也脸色惨白,双腿打颤,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呼吸声大了,就成了这位狠厉王爷的刀下亡魂。
萧宸翊不再理会地上瘫软的李炎培,转头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小福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果决:“小公公,回去转告陛下,世人都知,本王是个克父克母克妻的命格,天生孤寡,注定无福消受什么佳偶良缘。所以,本王以后不会娶妻,也无需什么王妃。”
说到这里,他语气陡然一沉,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至于这赐婚,你也一并转告李冒——明年三月,不用劳烦礼部兴师动众操办,他只需备一顶小轿,亲自把他的女儿送入本王府中即可。若是他不愿意,或是敢违抗圣意,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去给陛下复命,与本王无关。”
说完,他挥了挥手,语气淡漠得如同驱赶一只蝼蚁:“好了,圣旨也宣读了,口谕也传了,你们没事就回吧。”
一众太监内侍们你看我,我看你,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萧宸翊说的“回吧”,是让他们回营中歇息,还是直接起身回京。毕竟,这位王爷的心思实在太过难测,前一秒还杀气腾腾,下一秒就淡漠疏离,谁也不敢轻易揣测。
旁边的陈副将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带着浓浓的威慑力:“几位可听清楚王爷的话了?近日大燕屡屡派细作混入军营打探消息,军营内外戒备森严,若是有不长眼的敢到处乱跑,被兄弟们当成细作砍杀了,可别怪咱们眼神不好,到时候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小福子和一众太监内侍们一听,哪里还敢多待?纷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转身就向外跑去,脚步慌乱,连地上的李炎培都顾不上了,生怕走慢了一步,就真的被当成奸细砍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