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铁山眼角猛地一跳,瞬间狂喜。
“果然是条大鱼!”
居然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还带着一个无法行动的累赘。
周铁山快步走到近前,只见那亲卫还在拼命挣扎,当即挥刀砍断布条。
“噗通。”
背上那人顺势滑落,瘫在泥泞里。
只见这人体态肥硕,面色惨白,虽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但里面确是丝绸内衬。
周铁山看着地上这喘着粗气的胖子,脑海灵光一闪。
体态肥硕、身患重病、还有人不要命地护卫……
“这特娘的……该不会是皇太极吧?!”
于是他又仔细看了看,心中还是拿不准。
毕竟,他之前一直都是靠衣服辨认是不是皇太极的,所以不知道皇太极具体长什么样。
索尼看着大汗落入敌手,脑子转得飞快。
想要保住大汗的命,就决不能让逐日军知道大汗的身份。
一旦让他们知道这是大清皇帝,定会严加看管,到时候插翅难逃!
只有让对方觉得只是抓到一条稍微大的鱼,逐日军才不会立刻杀掉大汗,也不会严防死守。
这样日后才能找到机会逃跑。
电光火石之间,索尼不顾脖子上架着的陌刀,冲着周铁山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住手!休要伤我家贝勒爷!”
“贝勒爷?”
周铁山听到这三个字,心里暗道:
骗鬼呢?
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保护一个贝勒爷?
虽然现在也不确定这胖子是不是皇太极,但绝对不会只是一个贝勒。
不过都无所谓,反正人都已经落到他手上了。
是神是鬼,带回去慢慢审就是!
若是皇太极,算他走运;若不是,杀了便是。
周铁山虽已猜到了,但为了不让这帮人狗急跳墙,便顺水推舟地说道:
“来人,把这个贝勒爷和那个老东西给我绑了,其他的人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话音未落,本就站在俘虏身侧看押的逐日军将士瞬间动了。
几名离那“贝勒爷”和索尼最近的逐日军,直接扣住两人的肩膀,反手一拧,瞬间便将二人按在地上,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而其余逐日军,几乎在命令下达的同一瞬间,手中的陌刀便已落下。
“噗嗤——”
陌刀斩过,血泉喷涌。
那些亲卫瞬间就身首异处。
眨眼之间,除了被按倒在地的“贝勒爷”和那老者,再无一个活口。
周铁山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当即指着身边一名什长喝道:
“你带人把这俩货给我看好!别让他们死了!”
说罢,他又一挥手,冲着其余逐日军吼道:
“其他人,随我重回战场,杀光那帮鞑子!”
“诺!”
逐日军众将士齐声领命,再次杀向了战场。
此时。南城门。
夏明林刚说完那句“既然来了,就全都别走了”,迎接他的就是一阵弓弦震颤声。
崩!崩!崩!
那些紧随其后压上来的红蓝旗步甲,完全无视了前方的女真人,直接对着夏明林所在的壕沟边缘便是一轮齐射。
“嗖——嗖——”
密集的重箭如飞蝗般落下。
不少正踩着尸体爬上来的女真人,瞬间就被身后射来的利箭贯穿了后心,当场毙命。
而处于箭雨中心的夏明林,更是被重点照顾,身上瞬间中了数十箭,叮叮当当响成一片,火星四溅。
突然被攻击的夏明林,看向红蓝旗步甲,有些恼怒地自语道:
“既然你们这么急着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完,任由箭矢在重甲上弹开,手中的陌刀再次抡圆,对着刚刚涌上来的红蓝旗步甲狠狠劈下。
冲在最前方的三名红旗步甲,还没看清那抹寒光,手中的盾牌连同包着铁叶的棉甲便在一瞬间崩碎。
断裂的兵刃与残缺的肢体在空中抛洒,泼出一道扇形的血幕。
而在夏明林身侧,那一排排逐日军同样如钉子般死死钉在壕沟边缘。
他们不需要复杂的招式,只需将陌刀举起,再劈下。
“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声连成了一片,每一次刀光闪过,面前便会清空出一片扇形的空白。
没过一会儿,那些正红旗、正蓝旗步甲,就绝望地发现面对逐日军,自己跟周围那些女真人没什么两样,面对逐日军的陌刀,都是一刀两断。
一名身材魁梧的蓝旗甲喇章京见到这一幕,有些不服气地怒吼着,将手中的虎枪朝着一名逐日军的腋下刺去。
然而,还没等他的枪尖触碰到逐日军,一柄陌刀便在他的瞳孔中迅速放大。
“不——”
惨叫声戛然而止,这名在辽东战场上征战多年的悍将,连枪带人,被这一刀整整齐齐地分成了两半。
虽然红蓝旗步甲拼命冲锋,却始终无法跨过壕沟半步。
看着前方那始终无法推进半步的战线,代善指着战线对着身边的戈什哈厉声咆哮:
“传令!别停!给我往上压!”
“告诉他们,谁敢后退半步,我就诛他九族!”
代善看着戈什哈策马离去的背影。
“蚁多咬死象!逐日军已经高强度厮杀了两轮,体能的消耗绝对是巨大的。只要坚持住,就一定能冲出去。”
在代善的死令下,红蓝旗步甲的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
夏明林与逐日军看着人潮,不再执着于一击必杀,而是凭借陌刀的大开大合地横扫,务求每一击挥出,都能波及尽可能多的敌人。
每一次横扫,逐日军面前扇形区域内的清军,瞬间就被这恐怖巨力打得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数残缺不全的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堆积的高度已经超过壕沟,不少尸体都顺着尸堆滚落在了逐日军的脚下。
但即便如此,逐日军却始终没有让一个红蓝旗步甲冲出壕沟一步。
盛京城门口。
代善看着远处那已经被尸体填平、甚至堆得比人还高的壕沟,眼底深处终于闪过了一丝难以遏制的惊恐。
他预想中的“力竭”没有出现。
经历了如此高强度厮杀,这群逐日军的速度和力量,竟然没有半分减弱。
“这……这怎么可能?”
他打了一辈子仗,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