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河瞬间领会刘吉的意图,也装出一副友好的样子道:“刘镇长说得对,这种小事就让张明同志去办吧,总不能一个常务副镇长这不干那不干吧,要是这样的话组织还要你做什么?”
江长河的咄咄逼人引得在场的陈宇航,李丽珍,丁亮,林乐的一阵反感,而王德林却幸灾乐祸地差点笑出声来。
张明道:“行吧,丁所长你配合我一起去追回上访户吧,现在要再不抓紧估计他们都到县里了。”
张明说完便往外走去,他实在是受不了刘吉和江长河两人的恶心,干脆顺着话题离场算了,丁亮是个退役军人,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于是起身快步跟上张明。
“张镇长,你等等,我们先去你办公室那里坐坐。”丁亮小跑上前道。
张明问:“为什么,情况不是挺紧急的吗?”
丁亮回头看了看身后没人,压低声音小声道:“刚才我说的事情是假的,故意吓唬那两个鳖孙的,换我以前连长的话说,这叫兵不厌诈。”
张明看着丁亮对他的不离不弃,有些动容,两人重重地握起了手。
张明回到办公室透过二楼的窗户看见楼下的司机小胡和黄文军正在宿舍楼搬着东西,由于大部分人都还在开会,并没有人注意到黄文军的动作,张明看了看身后的正在茶几旁泡茶的丁亮,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来陪丁亮喝茶。
这天钟惠下班回去的路上,发现一辆汽车总是慢悠悠地开着,不远不近地和自己保持距离。
就在钟惠即将靠近村路口的时候,后面的汽车加速别停了钟惠,一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从后排下了车。
这名女子穿着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钟惠攥着车把的手指瞬间冰凉,喉咙发紧,连呼吸都不敢重了,只能盯着对方走近的鞋尖,浑身僵得像块石头。
高跟鞋女子微笑道:“请问您是钟惠吗?”
钟惠没反应过来,更加紧张地盯着对方。高跟鞋女子继续问:“您的爸爸是不是叫钟大福?”
钟惠这时候才回过神来,颤巍巍地答:“嗯,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高跟鞋女子莞尔一笑,朝着钟惠靠近,伸出芊芊玉手与钟惠握手,道:“终于找到您了,我是您妈妈的秘书,我叫白冰。
这些天我们根据您妈妈给的信息找了您几天,也再三确认过才来冒昧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这次是您的妈妈想找您,不知道您有没有空跟我们到华阳市里和高总团聚?”
钟惠一脸疑惑地问:“我妈?她找我干嘛?我有我爸就行了,你告诉她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钟惠从震惊的信息中强忍心中的委屈,故作坚强地说出这些狠话,她恨她的母亲,如果不是今天白冰突然闯进她的视线,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忆起她母亲的点滴。
在她六岁那年,她刚准备去读小学,那段时间她记得父母总是吵架,还砸东西,吓得她躲在床底下哭着不肯出来。
有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她亲眼看着妈妈带着不到两岁的妹妹坐上了一辆汽车,她跑上去追,但是汽车的轰鸣声掩盖了她追在后面的哭喊声,自那一次之后,钟惠便和钟大福两个人相依为命。
与小朋友打闹的时候,一些调皮的小朋友都会骂她的妈妈跟别的男人跑路了,钟惠都会哭喊着回家,这些年她一直很介意别人说起她的妈妈,因此今天白冰的出现,钟惠便没有半点欢喜。
钟惠推着单车,继续往前走,白冰连忙跑上前拦着,道:“钟小姐,您再听我说一下,高总在安排我过来之前告诉过我,如果您不愿意去华阳市,她会过来找您。”
钟惠冷冷地道:“她还有脸回这个村吗?她现在是不是以为有钱了就了不起,就算她跑来我面前,我也不会理她。”
钟惠再次推车离开,白冰看着钟惠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道:“看来还真让高总猜对了。司机,我们先回华阳跟高总汇报情况吧。”
钟惠骑车离开不远处,委屈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掉了下来,在泪眼婆娑中眼前的道路变得模糊,这些年来的委屈和怨恨通通再次浮现在眼前。
深夜里,在华阳市一间豪华宾馆的房间里,吊顶的水晶灯折射着细碎的光,壁灯在墙面投下柔缓的光圈,连床头那盏鎏金台灯都泛着温润的亮,把地毯的绒感、家具的木纹都照得清清楚楚,却一点不刺眼,反倒衬得整个房间满是贵气。
一个衣着贵气而不失气质的中年妇女,右手时不时抬起来按按眉心,鎏金台灯的光落在她腕间的翡翠镯子上,晃出的亮都跟着脚步节奏发沉,满屋子的贵气都压不住她眼底的焦躁。
这个人就是钟惠的母亲高兰。
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门响起,高兰猛地起身去开门。门把拧开的瞬间,高兰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目光直往秘书身后探,等看清只有秘书白冰一人时,眼里那点急切的光像被风吹灭似的,瞬间淡了。
她抬手拢了拢头发,掩住嘴角不自觉垮下的弧度,连让门的动作都慢了半拍,声音里带着点没藏住的空落:“就你一个?”
白冰低着头走进来,恭敬地向高兰复述了一遍与钟惠的对话,高兰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不少。
喃喃自语:“她还是没能原谅我,不过也是,不原谅是正常的。她看起来还好吗?”
白冰道:“回高总,您的女儿跟你一样美丽大方,衣着虽然朴素但是很有气质,她目前在东镇镇的镇政府上班,兼任里坑村水库旅游风景区的办公室主任。
我看了一下她骑的单车,是比较旧了一些,毕竟她的工作收入也不高。”
高兰在东镇镇也生活了好多年,她自然是知道钟大福的家到镇政府的距离是多远,一个女孩子天天骑车去上班,多年缺乏母亲的照顾,全靠钟大福一个人拉扯大,高兰忍不住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