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县城里有名的锦江酒家的一间豪华包厢里高朋满座。坐在主位的正是刘吉,左边是农业局副局长李春生,右边是吴春丽,对面是造纸厂的老板杨建,杨建带着女秘书和公司经理赵大强。
酒桌上推杯换盏,杨建和赵大强都在溜须拍马,吴春丽少见这种大场面,这一桌山珍海味估计也要花她三个月工资,此刻她坐在刘吉身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女秘书也明显猜得出吴春丽是刘吉的“红颜知己”,于是也坐到她的旁边来聊起女人的话题。
酒过三巡,众人也有些微醺,杨建给李春生敬了一杯酒,提醒着:感谢李局长为我们组织了这个局,要不然我们公司都没有机会认识刘书记。”
李春生自然是听出了潜台词。
李春生给刘吉添了半杯酒,是:“刘书记近来可是我们整个县城的红人啊,谁不知道你们你们东镇镇在创建旅游风景区,今后的Gdp可能就要超越我们现在的城区街道办了。”
这些话对刘吉很受用,因为这个政绩工程现在也得到了市里的关注,不出意外的话整个东镇镇的班子都会因此得到晋升机会,不过一想到自己被挤出了工作小组,自己内心又有了些不甘。
“李局长说笑了,这一切主要是市里和县里领导的支持,加上我们黄书记的大力推动,我个人只是跑跑腿,尽一些绵薄之力。”刘吉客气地说着官话,在体制里面,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是要保持着说官话的习惯,说多了就成了自然,就不会在任何场合说错话。
“刘书记,这个杨老板是我的朋友,我们县城最大的那间造纸厂就是他的产业之一,刚好他们公司有些业务上的需求想刘书记行个方便。”李春生道。
刘吉当然是知道这场饭局不是简单的朋友叙旧,没有带着目的的饭局也没人愿意来。
刘吉说:“你这是抬举我了吧,虽然我很想帮忙,但是我在东镇镇只是一个副书记,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爱莫能助啊。”
刘吉先给这个话题定调,意思是你要找我帮忙我也愿意,只不过办事也有难度,不要以为我帮忙是很轻松的事情,既然不轻松,那你付出的代价也要大一些。
李春生看了杨建一眼。
这时候杨建也“懂事”地说着道:“刘书记,我是个粗人,有些门道我还是懂的,你放心,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我们造纸厂现在采购原材料很困难,现在国家的政策越来越严格了,我们想买到便宜的木材不容易,没有材料生产,订单完成不了,我们就发不出工资,工人也无法正常生活,这可就影响了社会的安定团结啊。”
刘吉笑了起来,说:“杨老板说得有道理,我们当官的最大目标就是希望老百姓过得好,你说说看,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现在我们国家是颁布了《森林法》,但是也不至于说采购不到木材, 正常渠道都是找相关部门审批采伐证就可以了。”
杨建继续端着酒杯,拉着椅子往刘吉的身后挪了一下,李春生则是把椅子往左挪开了一点。
“刘书记,不瞒你说,现在我们这个行业竞争越来越大,利润上不去,物价上涨工资也得跟着涨,这不我们公司经理赵大强就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可是这个办法有些冒险,得刘书记关照才行啊。”杨建说完就提示赵大强把一些话说出来,有些话他这个当老板的不好说,也不想说。
刘吉说:“哦?看来你们公司的经理是个人物啊,还能有这等办法,你说说看。”
其实刘吉心知也猜出了不少,今晚这场饭局既然是为他准备的,而他在东镇镇任职,这个杨建自然就是想去东镇镇采购木材,正规的采购木材流程也不需要刘吉这个副书记出面,所以刘吉猜想的是他们在原有采伐证件上的规定的采伐范围以外再偷砍一些树木,在当时这个年代,这种操作也是常见的。刘吉只需要跟林场的相关管理人员打声招呼就行。
可是刘吉想错了,低估了眼前这帮人的胆子和贪念。
赵大强说:“刘书记,我看有一些同行都是去下面乡镇找一些当地村民配合,白天直接上山砍树,夜里再用车拉出来,我这段时间去你们里坑村和石牌村交界处的那个山头看过,比较隐秘,有一条小道刚好能通到省道来,这条小道基本没什么人的。”
赵大强这些话让刘吉大为震惊,他们的意思是让刘吉包庇他们偷砍树林,这个是犯罪,给刘吉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想去碰这事,商人逐利,他不是商人,目光不至于这么短浅。
刘吉说:“李局长,这也是你的意思?”刘吉是被李春生喊过来的,也是给李春生这个面子,刘吉把问题抛回去给李春生,你一个农业局的副局长来评判一下这件事,这种事情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的吗?
李春生尴尬,他并不是不知道杨建等人此行来意,而是没想到刘吉是真的想拒绝,原以为这个刘吉跟他自己是同道中人,没想到还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李春生缓缓说道:“刘书记不用太紧张,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杨老板和赵经理他们对这些操作也是很熟悉的了,这么多年来也是有经验的,只是有些时候需要刘书记出面的时候再出来打声招呼就行。”
杨建继续说道:“刘书记不好意思,我们这样说是有些冒昧,只不过富贵险中求,如果做大事不大胆一些又怎得世间财?我看嫂子也是明事理的人,刘书记你工作繁忙,也可以让嫂子来操持一下这件事。”
杨建的意思很简单,直接称呼吴春丽为嫂子,给足了吴春丽面子,她以杨建“老婆”的名义去参与这件事,吴春丽拿到利益,也是变相地让刘吉获利,但是又不影响到刘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