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雅土司眉头紧锁,师爷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热情。他虽然贪婪,但也不傻,得罪了汉人,这生意就做不长久了。
师爷慢悠悠地说道:“土司头人,这茶叶生意固然是块肥肉,但也怕咱们这牙口不好,咬不动啊。汉人狡猾多端,咱们初次涉足其中,一个不慎,怕是要惹来祸端呐。”
木雅土司眉头紧锁,不悦道:“你个老东西,少在这危言耸听!这可是布达拉宫大祭司和赞普的旨意,谁敢不从?!”
师爷却丝毫不惧,依然慢条斯理地说道:“土司头人息怒,小人并非质疑祭司和赞普,只是担心咱们打箭炉势薄力微,恐难以服众啊。若是那些汉人联合起来抵制,咱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木雅土司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两下,师爷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火苗。他虽然贪婪,却也不傻,打箭炉地处偏远,全靠着和汉人做生意才能维持生计,若是真把那些汉人得罪狠了,断了财路,他这个土司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木雅土司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是啊,汉人可不是好惹的,若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联合起来反抗,自己这点人马可不够看。
“师爷说得有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木雅土司焦虑地来回踱步,不停地搓着手,像热锅上的蚂蚁。“这茶叶的生意咱们是做定了,可如何才能既不得罪汉人,又能赚到银子呢?”
师爷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附耳说道:“土司头人,咱们何不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
“扔出去?扔给谁?”木雅土司不解地问道。
“咱们打箭炉不是有八大锅庄吗?他们个个财大气粗,势力庞大,不如……”师爷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木雅土司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说:“你说的轻巧,这要是出了岔子,脑袋搬家的可是本土司!”
师爷捋着山羊胡子,点头笑道:“土司头人有所不知,这打箭炉的八大锅庄,个个都与那些汉人商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他们去跑腿,既能平息汉人的怒火,又能从中赚取利润,岂不两全其美?”
“锅庄?”木雅土司不解道:“那些家伙,能行吗?”
木雅土司眼珠一转,师爷的话点醒了他。他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师爷的肩膀上:“先生所言极是,咱们犯不着跟那些汉人硬碰硬,这茶叶生意,咱们做,他们也得做,咱们犯不着自己去趟这趟浑水。咱们把这茶叶运输的活儿交给他们,让他们去跟汉人打交道,咱们只管在关卡收税,岂不美哉?哈哈哈。”
木雅土司一听,顿时觉得妙计!“好!就按你说的办!这茶叶运输的差事,就交给他们八大锅庄了!立刻召集八大锅庄的庄主,就说本土司有要事相商!”
打箭炉虽然有四十八家锅庄,但其中以八家规模最大,势力也最雄厚。这八大锅庄,个个都是家大业大,财力雄厚,其中又以嘉拉锅庄为首,其家主嘉拉老爷更是以精明强干着称。
木雅土司大喜,于是第二天,立刻派人召集了打箭炉八大锅庄的当家庄主前来议事,宣布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八大锅庄虽然表面上对土司毕恭毕敬,但私底下却为了争夺这块肥肉争得不可开交。这八大锅庄,都是世代居住在打箭炉的藏民家族,各自拥有着不小的势力,其中又以嘉拉锅庄家大业大,最为强盛。
八大锅庄的头人陆陆续续来到了土司的官邸府,他们都是人精,一进门便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个个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土司发话。这些锅庄头人,平日里都是些粗犷汉子,此时却一个个衣着光鲜,毕恭毕敬地站在土司面前,大气也不敢喘。
“各位。”木雅土司端坐在虎皮椅上,故作威严地说道:“本官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是有一桩天大的好事要与各位分享。”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纷纷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木雅土司清了清嗓子,将老祭司的诏书展示给众人看了一遍,木雅土司将松赞干布的旨意和茶叶贸易之事告诉了众人,并表示愿意将茶叶运输的生意交给他们去做,当然,前提是要缴纳丰厚的税金,并许诺,只要他们愿意接手,便可从中抽取一成利润作为酬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这利润丰厚的茶叶生意。八大锅庄的头人们,听了木雅土司的条件,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纷纷表示愿意接下这桩买卖。
然而,这茶叶运输,可不是件轻松的活,需要人手、马匹、仓库,还需要与汉人商队打交道,其中风险也不小。八大锅庄中,除了嘉拉锅庄家大业大,财力雄厚,其他锅庄都有些犹豫不决。
“怎么?你们还有什么顾虑吗?”木雅土司见众人都不说话,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然后故作为难道:“各位也看到了,这茶叶生意利润虽大,却也担着不小的风险,若是处理不好,得罪了朝廷,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