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些城的风带着高原特有的凛冽,卷着尘土打着旋儿,桑阳顿涅正在和一群人负责布置布达拉宫的婚礼现场,禄东赞快马加鞭赶回逻些城,两队人马在逻些城会合,禄东赞和桑阳顿涅率队亲迎公主一行。
文成公主一路上的疲惫都被奇异的高原景色冲淡,文成公主掀开车帘,远眺着这座即将成为她新家的城池。
“公主,前面就是逻些城了,禄东赞大人和桑阳顿涅大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了。”侍女绿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在这异乡他邦,能看到熟悉的面孔总是让人心安。
几日后。
文成公主一行人终于抵达逻些城。与风尘仆仆的李道宗不同,文成公主一路走走停停,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兴致盎然,丝毫没有旅途的疲惫。
得知文成公主到来,禄东赞和桑阳顿涅早已率领文武百官和当地百姓,在城门外恭候多时。
逻些城门大开,桑阳顿涅身着华服,手持哈达,率领着吐蕃的仪仗队早早等候在城门前。这几日,他一直忙着布置布达拉宫的婚礼现场,几乎没有合眼,但想到文成公主即将到来,心中还是忍不住激动。
“来了!来了!”人群中一阵骚动,远方扬起一片尘土,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驶来。文成公主端坐在华丽的马车中,一路的颠簸并没有让她有丝毫疲惫,反而更增添了几分英姿飒爽。
文成公主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前方迎接的队伍,心中却泛起一丝疑惑,为何不见松赞干布的身影?
禄东赞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文成公主的马车前,躬身行礼:“扎西德勒,臣禄东赞,参见文成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公主殿下,远道而来,您辛苦了!”
“禄东赞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本宫一路欣赏高原风光,并不觉得辛苦。”文成公主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清泉般沁人心脾。文成公主走下马车,目光却在禄东赞身后搜寻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不知赞普如今身在何处,为何不见他前来迎接?”
禄东赞笑着解释道:“赞普不久前亲自到柏海迎接公主,无奈公主另辟蹊径,却选择了另一条路线,赞普此刻正在赶回逻些的路上,还请公主见谅。”
文成公主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文成公主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一笑:“原来如此,赞普心系于我,不远千里亲自迎接,我又岂会怪罪。”
一旁的桑阳顿涅上前一步,热情地招呼道:“公主舟车劳顿,想必已经疲惫了,臣已在大昭寺安排好了住处,还请公主移步前往休息,待赞普回来再行婚仪。”
文成公主随着桑阳顿涅来到大昭寺,一路上,逻些城的景象尽收眼底,雄伟的布达拉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街道两旁的藏民身着节日盛装,载歌载舞,热情地欢迎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
桑阳顿涅将文成公主一行人安顿在大昭寺的馆驿,准备择日举行婚礼。进入大昭寺,文成公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香火鼎盛,信徒们虔诚地跪拜着,口中念念有词。主殿供奉着一尊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这尊佛像正是当年天竺国尺尊公主远嫁松赞干布时带来的嫁妆。在佛像前,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正对着佛像叩拜,她自称是尼巴尔人,是来自天竺国马拉王朝的尺尊公主。
文成公主精通风水学和佛学,她秀眉微蹙,沉吟片刻,对桑阳顿涅说道:“此处尚有恶道之门,绕木齐下有龙神宫殿,当迎觉阿像安住于此,即能镇伏。大人,我观这八岁等身像放置于此恐有不妥,依我看,还是移至西北方向的寺庙更为稳妥。”
桑阳顿涅对文成公主的博学早有耳闻,听她如此说,便问道:“不知公主认为移至何处最佳?”
文成公主指向西北方向,说道:“本宫精于星算风水之术,审观藏土地形,乃女岩魔仰卧之状。心知若能迎觉阿佛像供龙宫顶,则可镇压之。即就其处,暂置佛像,四方竖立四柱,供养释迦佛,我观这大昭寺西北方向的小昭寺风水极佳,是一处风水宝地,不如将这尊佛像移至小昭寺供奉,可保我吐蕃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桑阳顿涅有些为难地看向尺尊公主,尺尊公主闻言,猛地站起身,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我指手画脚?”
“这位是大唐的文成公主。”桑阳顿涅连忙介绍道。
躲在佛像后偷听的尺尊公主顿时心生嫉妒,她快步走到文成公主面前,高傲地扬起下巴,说道:“我才是吐蕃的第一位王后,这佛像是我的嫁妆,我想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如何摆放,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文成公主心中冷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尺尊公主说笑了,我这也是为了吐蕃好,难道公主希望看到吐蕃陷入灾祸吗?”
尺尊公主被文成公主的话噎住,一时语塞,她指着文成公主的鼻子骂道:“你只是刚来的新人,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文成公主看着尺尊公主歇斯底里的模样,心中更加不屑,她冷冷一笑,说道:“既然公主执意如此,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说罢,她便转身离去,留下尺尊公主一人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你……”尺尊公主气急,正要发作,却被桑阳顿涅拦住:“公主息怒,文成公主也是一番好意。”
尺尊公主一把甩开桑阳顿涅的手,心里想着:“好一个一肚子坏水的大唐公主,一来就想抢我的位置,你做梦!”
文成公主心中冷笑,这尺尊公主如此沉不住气,看来日后这后宫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