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威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有为”、“背景深厚”又“很会来事”的虞战。
心里是越看越满意,简直就像在看自家未来的孙女婿!
他捋着胡须,脸上带着长辈般的慈祥笑容,对虞战说道:
“虞校尉啊,既然这匹马如此抢手,依老夫看,不如就按价高者得的规矩来?也显得公平些。”
他这话,看似公允,实则是在给虞战抬轿子,想让虞战多赚一笔。
谁知,虞战却摇了摇头,一脸诚恳地对苏威拱手道:
“多谢苏相美意!”
“不过,这匹马,末将只想卖给李玄霸将军!”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还特意看了李玄霸一眼。
李玄霸一听虞战指名道姓只卖给自己,大喜过望!
连忙拍着胸脯,瓮声瓮气地保证道:
“好!虞战!够意思!”
“这马我要了!价钱随你开!”
“你说多少就多少!我绝不还价!”
他那副憨直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苏威在一旁听得直撮牙花子,心里暗骂:
“这傻小子!哪有这么做买卖的? 连价都不问就让人家开?这不是等着挨宰吗?”
虞战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搓了搓手,沉吟片刻,才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说道:
“李将军果然爽快!”
“既然如此……那……三万两现银!如何?”
“三万两?!”
“我的天爷!”
“一匹马三万两?抢钱啊!”
虞战这话一出口,周围看热闹的军官士兵们顿时炸开了锅!
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三万两白银!
这足够装备一支数千人的精锐部队了!
就买一匹马?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有人都觉得,李玄霸除非是疯了,否则绝不可能答应!
然而,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
“成交!”
李玄霸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干脆利落地一口答应!
仿佛虞战说的不是三万两雪花银,而是三文铜钱!
“啊?!”
这下连见多识广的苏威都惊得目瞪口呆,差点把胡子揪下来几根!
他心中骇然:
“这……这唐国公府……竟然豪富至此?!”
“为了一匹马,三万两银子说拿就拿?”
“李渊这是捞了多少钱啊?!”
他再次看向虞战时,眼神又不一样了!
这小子,不仅会来事,这捞钱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啊!
一张口就是三万两!
还让对方心甘情愿!
有前途!太有前途了!
这要是成了我孙女婿,我苏家还不得财源滚滚?
虞战心里也乐开了花,但脸上却故作体贴地说道:
“李将军果然豪爽!”
“不过……三万两现银不是小数目,想必将军一时也难以凑齐。”
“这样吧,什么时候钱拿来,什么时候马给你!”
“不过……要算利息!”
“月息三成!”
“如何?”
他这利息,简直是高利贷中的高利贷!
“可以!”
李玄霸根本不在乎利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宝贝“照夜玉蛟龙”,只要马能回来,啥条件他都答应!
苏威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搐,心里对虞战的“商业头脑”更是佩服:
“高!实在是高! 这钱生钱的本事……绝了!”
虞战趁热打铁: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还请苏相做个保人!”
他这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饭,免得李玄霸日后反悔。
“好!立字据!”
李玄霸求之不得。
“老夫愿做这个保人!”
苏威也爽快答应。
他做保人,一来是卖给唐国公李渊一个人情,二来也是有私心——
他怕李玄霸为了凑钱,在京城到处找人借债,万一借到他苏威头上怎么办?
现在他做了保人,李玄霸就不好再向他开口了!
于是,一行人呼呼啦啦地进了李玄霸的帐篷。
借着昏暗的灯光,虞战口述,由苏威带来的书记官执笔,写下了一份条款清晰、利息惊人的买卖契约。
虞战和李玄霸分别签字画押,苏威作为保人也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盖上了随身小印。
虞战将这张价值三万两白银外加高额利息的契约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收藏,心里这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的罗成,眼珠一转,对李玄霸说道:
“李将军,这马我是卖给你了。不过……罗少保这边……”
李玄霸此刻心情大好,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放心! 在这次比武大会期间,我保证罗成不会再找你麻烦!”
“至于比武大会之后……那我可管不着了!”
他倒也实在,只承诺“保质期”内有效。
虞战要的就是这个!
比武期间能清净就行!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事情总算“圆满”解决。
苏威看着眼前这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活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苦笑道:
“唉!老夫这把老骨头,大半夜的还要被你们这些年轻人折腾……”
虞战正要再说几句感谢的客套话。
却见苏威似乎说得口渴了,很自然地伸手拿起案几上李玄霸的那个水杯,看也没看,“咕咚咕咚”就喝了好几大口!
喝完,苏威还咂咂嘴,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
“嗯?这水……怎么有股子怪味? 涩涩的……”
“我靠!”
虞战看到这一幕,魂儿差点吓飞了!
他可是刚刚才在这水杯里下了蒙汗药!
苏相……把加料的水给喝了?!
虞战顿时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他再也不敢多待一秒钟了!
万一这老头发作起来,当场晕倒,查起来……他可就完蛋了!
“那个……苏相!李将军!罗将军!夜已深,不便打扰!告辞!”
虞战匆匆行了个礼,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就冲出了帐篷,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留下帐篷里的三人面面相觑。
李玄霸和罗成觉得虞战走得莫名其妙。
而苏威……则觉得脑袋有点发沉,眼皮开始打架……
“奇怪……怎么……这么困呢……”
苏威晃了晃脑袋,强打精神,对李玄霸罗成摆了摆手,也带着侍从离开了。
他得赶紧回去睡觉……
虞战一路狂奔,回到勋卫营地自己的帐篷,心还在“砰砰”狂跳!
他拍着胸口,后怕不已:
“妈的!好险!差点就把当朝宰相给药翻了! 这要是追究起来,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字据已经到手,三万两白银外加高额利息眼看就要进账;
李玄霸也亲口保证了比武期间罗成不会再来找麻烦;
至于苏相……应该……大概……可能……死不了吧?
顶多睡个一天半载?
再说是他自己不讲卫生喝别人的水!
与我无关!
“嘿嘿!不管了!”
虞战把心一横,掏出那张字据,又美滋滋地看了一遍,小心翼翼地藏好。
“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至于那个什么云笙公主会不会去找罗成的麻烦……苏相明天能不能起来床……关我屁事!”
他吹熄了油灯,躺在硬板床上,想着即将到手的巨款和暂时摆脱的麻烦,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虽然惊险刺激,但最终,赢家通吃!
至于留下的烂摊子……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