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二十多天,勋卫衙门的校场上,每日都热火朝天,喊杀震天。
韩猛带来的那一百六十多名军队老卒,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根本无需过多操练,军阵队列、旗号金鼓、行军扎营,样样精通,如同刻在骨子里一般。
他们往校场上一站,那股子百战余生的肃杀之气和令行禁止的军人风范,立刻就成为了整个队伍的核心和标杆。
张从带来的那一百多名西城好汉。
虽然起初对正规军的规矩感到陌生和束缚,队列走得歪歪扭扭,号令听得稀里糊涂。
但他们毕竟是市井中打熬出来的精锐,脑子活络,身体协调性好,更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在韩猛这位严师(以及他手下老兵的榜样带动)的悉心调教下,他们进步神速。
不过旬日,基本的队列行进、转向、变阵就已经有模有样。
虽然比不得老卒那般整齐划一、杀气内敛。
但也称得上令行禁止、动作迅猛,透着一股子草莽精锐特有的彪悍之气。
虞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他深知,一支军队除了技艺,更重要的是纪律和魂魄。
他结合自己前世零碎的记忆,绞尽脑汁,将《国民革命军陆军操典》中关于步兵基础训练的部分要点。
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强调军民关系、严明军纪的核心精神,糅合在一起。
再结合隋朝军队的实际情况和用语习惯,编写了一份简明的《操练纲要》。
这份“纲要”内容颇为杂糅,既有“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这类强调服从和协同的口号。
也有“不准打人骂人”、“损坏东西要赔”、“不调戏妇女”等具体的行为规范。
甚至还夹杂着“苦练杀敌本领,保卫大隋江山”这类颇具时代特色的政治口号。
虞战自己也记不清原版,只好凭印象拼凑,但核心目的明确:
就是要用最简单直白的语言,给这群出身复杂的士兵立下规矩,凝聚军心。
他明确规定,违犯军纪者,视情节轻重,处以军棍、鞭刑乃至开除的惩罚。
有了明确的章程和韩猛的严格执掌,这支三百人的队伍迅速被拧成一股绳,面貌日新月异。
当雷万山看到虞战的三百将士盔明甲亮,队列整齐,行进间步伐铿锵,变阵时旗号分明,虽略显生涩,但已初具强军气象时。
这位老将军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用力拍着虞战的肩膀,连声叫好:
“好小子!真有你的!”
“这才几天?就练出这般模样!”
“老子这回总算能在那些老匹夫面前,挺直腰杆说句话了!哈哈!”
兴奋之下,雷万山大手一挥,当场宣布重赏!
虞战及其手下主要军官各有金银赏赐,普通士兵也人人有酒肉犒劳。
他还放出话来:
“都给老子好好练!”
“只要元旦阅兵大典上,咱们勋卫能露个大脸,别他娘的再垫底!”
“钱,不是问题!”
“老子私人再掏腰包,重重有赏!”
有了实实在在的激励,士兵们的训练热情更加高涨。
在这段紧张忙碌的练兵期间,虞战也抽空去拜见了几次祖父虞世基。
毕竟血脉相连,而且虞世基在他“发迹”后确实给予了不小的支持和提携,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维持这份关系。
每次去,虞世基都会询问他练兵的进展和勋卫的状况,言语间多有指点,显露出老辣的政治眼光和对孙子的期许。
虞战能感觉到,这位祖父正在将他纳入虞氏家族未来的核心布局之中。
他也去拜访了二叔虞修文和二婶王氏。
虞修文性情淡泊,但学识渊博,与虞战颇为谈得来,常与他讲些经史典故、朝堂轶事,让虞战获益匪浅。
王氏虽然有些势利和唠叨,但对虞战也是真心关怀,时常嘘寒问暖。
虞战对这位二叔一家颇有好感,走动得也相对频繁。
然而,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虞修远以及那位嫡母崔氏,虞战则采取了彻底无视的态度。
他一次都未曾主动去见,虞修远也仿佛没有这个儿子一般,从未找过他。
父子二人,如同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的陌生人。
虞战心中对这位懦弱无能、纵容嫡妻欺凌他们母子的父亲,早已没有了半分亲情,只剩下冰冷的隔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他乐得如此,避免见面时的尴尬和可能的冲突。
至于崔氏和虞昭,只要他们不来招惹自己,虞战也暂时懒得理会过去的恩怨。
大家相安无事,最好不过。
就这样,在紧张的练兵、有限的人际交往和刻意的家族疏离中,时间飞快流逝。
虞战麾下的这支新军日渐成型。
所有的努力和准备,都指向了那个即将到来的、万众瞩目的舞台——元旦阅兵大典!
一场关乎荣誉、前途乃至命运转折的考验,正悄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