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战躲在客栈对面的巷口阴影里,探头探脑地观察了好一阵子。
确认那猴样少年和他的一众随从都进了客栈安顿下来,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他心中暗喜:
“妥了!落脚点摸清了!”
“接下来就是踩盘子!”
他像一只灵猫般,悄无声息地绕着这家名为“悦来居”的客栈转了好几圈。
他仔细观察着客栈的布局——前门临街,人来人往;
后院有马厩和角门,相对僻静;
客栈两侧是其他商铺的后墙,巷道狭窄;
客栈背后则连着一条较为宽阔、但行人稀少的后街。
他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飞快地规划着:
“嗯……最佳下手时间应该是后半夜,人都睡熟了。”
“从后院翻墙进去最稳妥,得手后不能走前门,从后街这条巷子穿出去,左拐再右拐,有条近道能快速回到勋卫衙门附近……对!”
“就这么办!”
“得手后骑马狂奔,只要进了勋卫的地盘,谁还敢追来?”
规划好了“作案”路线和“销赃”地点,虞战心满意足,正准备离开,回去准备夜行衣和迷药(如果有必要的话)等“作案工具”。
他刚转身走出没几步,还没离开客栈正门的视线范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和说话声。
虞战下意识地闪身躲到一旁卖杂货的摊子后面,偷偷望去。
只见两个人停在了悦来居客栈门口。
为首一人,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身穿月白锦袍,外罩一件银狐皮坎肩,腰束玉带。
面容俊朗,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武之气,一看便是出身高门的贵胄子弟。
他身旁跟着一名五十多岁但眼神精悍的老仆。
那英俊少年勒住胯下坐骑——那也是一匹极为神骏的白马!
此马通体雪白,毫无杂色。
体型虽不如猴样少年那匹高大。
但四肢更加粗壮,肌肉线条贲张,脖颈高昂,眼神锐利,透着一股子彪悍凌厉的气息,仿佛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英俊少年目光灼灼地盯着悦来居的招牌,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对身后的老家仆低声道:
“你看清楚了?”
“刚才进去那‘猴崽子’骑的,真是照夜玉蛟龙?”
那名老家仆恭敬答道:
“少爷,老奴看得真真儿的!”
“绝不会错!”
“那马比寻常战马高出半头有余,肩宽背厚,最关键是,其鬃毛与尾鬃根部,在阳光下隐隐透出淡金色丝绒般的光泽!”
“这正是古籍中记载的‘照夜玉蛟龙’的独有特征!”
“此马耐力惊人,可日行八百,乃是万中无一的宝马良驹!”
英俊少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他爱惜地拍了拍自己胯下白马的脖颈,略带比较地问道:
“你说我这匹玉山飞练,与那照夜玉蛟龙相比,孰优孰劣?”
老家仆沉吟片刻,客观地评价道:
“少爷的玉山飞练,乃是西域良种,爆发力极强,短途冲刺,犹如闪电,战场之上,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最为犀利!”
“而那照夜玉蛟龙,更擅负重长途,跋山涉水如履平地,乃是统帅坐镇中军、指挥若定的不二之选!”
“二者各有所长。”
英俊少年点了点头,眼中算计的光芒更盛,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说道:
“你说……我若能将这照夜玉蛟龙弄到手,献给父亲,父亲会不会大为高兴?”
老家仆脸上露出笑容:
“侯爷最爱名马!”
“若得此龙驹,定然笑得合不拢嘴!”
“对少爷您在府中的地位,也大有裨益啊!”
“好!”
英俊少年似乎下定了决心,翻身下马,吩咐道:
“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把它弄来!”
“你听我说,我现在就进去探探虚实,找机会下手。”
“你牵着我的马,去北面那个四通八达的街口等我!”
“一旦我得手,会立刻出来与你会合!”
老家仆毫不迟疑地点头:
“老奴明白!少爷小心!”
“老奴就在北街口等候!”
说完,他牵着马头,朝着北面而去。
那英俊少年则整了整衣冠,脸上恢复了一副贵公子应有的从容气度,迈步走进了悦来居客栈。
躲在杂货摊后的虞战,将这番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靠!不是吧?!还有同行?!”
虞战心里疯狂吐槽,
“这小子看起来人模狗样、出身不凡,居然也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而且听这意思,还是惯犯!”
他对比了一下自己和那英俊少年的手段,不由得有些汗颜:
“人家这是直接硬抢(或者巧取)啊!”
“目标明确,行动果决!”
“再看看我……先是骗,骗不成才想着偷……档次立判高下啊!”
“不过……”
他转念一想,又找回了几分优越感,
“至少老子一开始还是想走文明路线的!”
“是那猴子不识抬举!”
“老子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比这小子一上来就打算强取豪夺,还是要‘文明’那么一点点点的……”
他看着那英俊少年消失在客栈门内的背影,又看了看北面老仆消失的方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和……竞争意识!
“不行!”
“这照夜玉蛟龙!”
“是小爷先看上的!”
“岂能让他截了胡?”
虞战握紧了拳头,眼中燃起了斗志,
“看来今天这悦来居,要上演一出好戏了!”
“也好!”
“就让小爷看看,是你这英俊少年的手段高,还是我这净街虎……呃,是勋卫校尉的能耐大!”
原本简单的“盗马计划”,因为这位不速之客的出现,瞬间变得复杂和刺激起来。
虞战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