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海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木筏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却驱散不了笼罩在两人之间的沉重气氛。陈峰靠在木筏边缘,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起皮,昨晚仅有的几颗野果早已消化殆尽,饥饿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的肠胃,阵阵绞痛让他浑身发冷。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一下,头晕目眩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
“我们不能饿死在这里,它是唯一的食物。”陈峰的声音虚弱沙哑,眼神却带着一丝近乎偏执的坚定,他看向蜷缩在木筏角落的幼狮,那小家伙经过一夜休息,又喝了泉水,精神好了不少,正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林晚立刻挡在幼狮面前,眼眶通红,泪水在里面打转:“求求你,放了它吧,我们再找找其他食物,说不定能找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抓住陈峰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肤里。
陈峰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饥饿带来的戾气消散了些许,可肠胃的绞痛又让他清醒过来:“没用的,岛上我们已经找遍了,除了那几颗野果和不能吃的杂草,什么都没有。”他试图掰开林晚的手,动作却很轻柔,“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再不吃东西,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林晚死死拽着他不放,“我们可以去海边捕鱼,或者再深入岛屿找找,总有能吃的东西!”
“捕鱼需要工具,我们没有渔网,也没有锋利的鱼叉,怎么捕?”陈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岛屿深处有成年母狮,我们进去就是送死。林晚,别再固执了,现实一点。”“我不是固执,我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死!”林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陈峰的手背上,冰凉刺骨,“它那么小,又帮我们找到了泉眼,我们杀了它,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陈峰沉默了,他看着林晚泪流满面的脸,又看向角落里懵懂的幼狮,内心的挣扎如同惊涛骇浪。他知道林晚说的对,杀了救命的幼狮违背良知,可饥饿的折磨和生存的本能又在不断催促他做出残酷的选择。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重影,脚步踉跄,几乎站不稳。
“好吧,放了它。”陈峰突然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他知道自己终究狠不下心。林晚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破涕为笑,紧紧抱住陈峰:“谢谢你,陈峰,谢谢你!”陈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有说话,心里却沉甸甸的,他不知道这个决定会让他们付出怎样的代价。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幼狮抱起,划着木筏靠近岛屿岸边。刚一靠岸,幼狮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木筏,向岛屿深处跑去,跑了几步,它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林晚和陈峰,发出一声清脆的呜咽,像是在告别,然后才转身冲进植被中。不远处,一道黄色的身影出现,正是那只成年母狮,它看到幼狮,立刻迎了上去,用鼻子蹭了蹭它的脑袋,然后警惕地看了两人一眼,带着幼狮向岛屿深处走去,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植被后。
林晚看着它们母子团聚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陈峰却靠在木筏上,脸色更加苍白,饥饿感越来越强烈,他知道,放走了幼狮,就意味着他们要独自面对饥饿的绝境。“我们再去岛上找找吧,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林晚扶着陈峰,轻声说道。陈峰点了点头,没有力气说话,只能任由林晚搀扶着,再次向岛屿深处走去。
岛上的植被依旧枯黄稀疏,阳光越来越刺眼,地面滚烫,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煎熬。陈峰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急促,胸口阵阵发闷,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林晚扶着他,心里满是担忧,她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哪怕一点可食用的东西,可岛上除了耐旱的灌木和杂草,什么都没有。“再坚持一下,前面可能有野果。”林晚鼓励着陈峰,也像是在鼓励自己。
陈峰摇了摇头,虚弱地说:“不用找了,岛上没有食物了。”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林晚赶紧扶住他,眼泪再次涌了上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坚持放生,你也不会饿成这样。”“不怪你。”陈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我自己的决定,而且,放了它,我心里也踏实。”
两人相互搀扶着,慢慢走回木筏,一路上没有任何收获,饥饿感已经让陈峰几乎失去了力气,他靠在船板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林晚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心里焦急万分,却毫无办法,只能拿出仅剩的一点淡水,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嘴边:“喝点水,补充点水分。”
陈峰喝了一小口淡水,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却依旧抵挡不住饥饿的侵袭。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仿佛看到了游轮上丰盛的饭菜,看到了家里温暖的灯光,可转眼间又回到了冰冷的木筏上,只剩下无尽的饥饿和绝望。“我没事,你也喝点水吧。”陈峰推了推淡水罐,声音微弱。林晚摇了摇头,把淡水罐递给他:“你喝吧,我不渴。”
就在这时,陈峰突然眼前一黑,身体向前倾倒,林晚惊呼一声,赶紧扶住他,却发现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陈峰!陈峰!”林晚焦急地呼喊着他的名字,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可陈峰毫无反应,只是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显然是饿晕了过去。
林晚看着晕过去的陈峰,心里充满了恐慌和自责,如果不是她坚持放生幼狮,陈峰也不会饿到晕过去。她紧紧抱住陈峰的身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落在他的脸上。就在她绝望无助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岛屿远处的海面上,有一群海鸟低空飞行,它们盘旋在海面上,时不时俯冲下去,显然是在追逐水下的鱼群。
林晚的心里瞬间燃起一丝希望,鱼群!如果能捕到鱼,陈峰就有救了!她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不能倒下,陈峰还需要她。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木筏上的备用竹子和石刃上,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里萌生:制作简易鱼叉,尝试捕鱼!
林晚小心翼翼地将陈峰放平在船板上,用柔软的干草垫在他的头下,然后拿起一根粗壮的竹子和石刃。她回忆着陈峰之前制作工具的方法,用石刃将竹子的一端削尖,反复打磨,直到变得锋利,然后用藤蔓将石刃固定在竹子顶端,一个简易的鱼叉就做好了。她握紧鱼叉,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向海鸟聚集的方向,那里有他们唯一的生机。
海面上的海鸟还在盘旋,水下的鱼群似乎还没有离开。林晚将木筏划向海鸟聚集的区域,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必须成功,否则陈峰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阳光刺眼,海风呼啸,林晚握紧手中的简易鱼叉,盯着水面下的动静,等待着最佳的捕鱼时机。